剛轉過月洞門……
一抹頹然的身影便撞入眼簾。
周固斜倚在院中的涼亭里,滿身濃重的酒氣,將那點世家公子的矜貴都熏得散了,醉態畢露。
他遠遠瞥見溫毓,先是揉了揉惺忪的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愣了片刻才猛地站起身,斂了幾分醉意,拱手有禮地喚道:“溫姑娘留步。”
身旁的嬤嬤低聲對溫毓解釋:“姑娘,這位是伯安侯府的三公子,這兩日在府中暫住。”
溫毓微微頷首,往亭子里走去。
她臉上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頷首道:“三公子。”
這已是她第三次見周固了,上巳節的曲水流觴,瓊花樓的醉意闌珊,他似乎總陷在這樣借酒消愁的頹廢里。
周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側身請她坐下:“溫姑娘,坐。”
溫毓讓那嬤嬤在亭外稍等。
待嬤嬤退遠,周固才重重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懊惱:“上次在瓊花樓,我喝得大醉,讓你見笑了。”
“三公子的酒量,似乎并不怎么好。”
“確是不勝酒力。”周固拿起酒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仰頭飲盡,苦笑道,“可偏偏只有這樣喝到酩酊,人才會短暫地忘了那些煩心事,舒服片刻。”
“是為了我表姐吧。”溫毓點破道。
周固握著酒杯的手一頓,隨即緩緩點頭,沒有否認。
他又喝了一口悶酒,酒液順著嘴角滑落,他卻渾然不覺,只是茫然地看著溫毓,語氣里滿是自我懷疑:“溫姑娘,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混蛋?”
溫毓被他這直白的問話逗得輕笑一聲,隨即斂了笑意,認真道:“若單從女子的角度看,三公子當初對我表姐情根深種,如今卻驟然悔婚,于她而,確實算不得君子。可若跳出兒女情長,站在家族的立場上,家宅安寧,從來都比一段可能引發禍端的婚約重要得多。”
家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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