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四個字,周固的眼神猛地一震。
他比誰都清楚,若是真娶了鄭悠寧,往后等待伯安侯府的,會是怎樣雞犬不寧的日子。
那些他刻意回避的現實,被溫毓一語道破。
而溫毓的論并不沖突。
站在不同的立場,便會有不同的評判。
周固的悔婚,于鄭悠寧是薄情,于家族卻是責任。
這世間的人情世故,本就沒有非黑即白的答案。
唯有權衡之下的取舍。
溫毓又道:“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與糾結都無濟于事,不如各自留幾分體面,也算不負當初的一段情分。”
周固沉默著,眼底的迷茫漸漸散去。
這酒能麻痹他一時的神經,卻解不了根本的憂愁。
酒勁過后,心頭的煩躁只會更甚。
他緩緩點頭,語氣里多了幾分釋然:“你說得對。”
溫毓笑了笑:“想來這話,也不止我一個人對你這樣說。”
“是,這兩日阿景也總這樣勸我。”周固苦笑著搖了搖頭,“可他性子急,說話又粗糲,反倒被我這死腦筋氣得不行。倒是溫姑娘你,一番話字字珠璣,既通透又細膩,偏偏說到了我心坎里,讓人一聽就懂。”
周固長舒了一口氣,又輕聲說道:“實不相瞞,朝廷已經下了調任書,要派我外放做官了。”
“去什么地方?”溫毓略感意外。
“荊州,南下。”周固答道。
“荊州是個好地方。”溫毓點頭,“什么時候動身?”
“四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