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毓命云雀往京城舊市尋幾本梁生早年的戲本,可那些本子已逾數十年,蹤跡難覓。好不容易在一家書局撞見,卻只剩半本,還被掌柜死死壓在那張缺了角的舊木桌下。
“這玩意兒剛好墊我桌腳那豁口,穩當!”掌柜拍著桌子道。
“那剩下的半本呢?”云雀急問。
掌柜一臉嫌惡地撇嘴:“別提了,被小崽子拿去茅房擦屁股了!這紙硬得硌得慌,擦了兩下就扔了,就剩這半本墊桌腳的。”
云雀一時語塞。
掌柜反倒摩挲著那半本戲本,嘆了句:“墊了這么多年,倒還真有點舍不得。”
云雀遞上銀子,掌柜卻擺手不收,執意要送她。
“這本子當年火得很吶!各大書局搶著印都供不應求。可后來,寫這本子的梁先生就再沒動筆了,他那些舊戲,如今的人早不愛看嘍,沒人識貨咯!”
云雀將掌柜的話轉述給溫毓。
溫毓翻著戲本,那紙頁早已泛黃發脆,邊緣卷得像朵枯菊,上面的墨字被常年墊桌腳的力道磨得模糊不清,好些地方只剩淡淡的印痕。
斷句殘章,根本辨不全原本的情節。
她一頁頁慢慢翻著,指尖劃過那些斑駁的字跡,腦海里驟然閃過當年戲臺之下高朋滿座、喝彩聲震耳欲聾的盛景。
不過眨眼間,時代更迭。
昔日的熱鬧竟已淡得像場舊夢,只余下這半本殘破戲本,在指尖沉甸甸地載著物是人非的涼。
云雀:“主子,京城的舊市、書局我都跑遍了,就只尋到這半本……要不明天我再去城郊的舊書攤碰碰運氣?”
溫毓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