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什么也幫不了他。
這也是我這二十年魂魄不散,最放不下的牽掛啊。”
“我總想著,若我還在,定能護著他的戲本,定能讓他的筆墨再響遍京城的戲臺。”嚴硯之的魂影晃了晃,似是被回憶壓得喘不過氣,聲音里滿是不甘的哽咽,“可我只是一縷孤魂,穿不透陰陽的阻隔,什么也做不了。”
嚴硯之的聲音漸漸淡去。
眼下,那間小屋光線昏暗,梁生點了一支蠟燭。
他端坐在那張陳舊的木桌前,鋪開麻紙,握著一支磨得光滑的毛筆。
又開始一筆一劃地寫起戲本來。
燭火搖曳,將他佝僂的身影投在斑駁的墻上,忽明忽暗。
寫到動情處,他枯槁的臉上驟然綻開一抹近乎癡狂的笑,渾濁的眼睛里迸發出異樣的光彩,雙手微微顫抖,連帶著筆尖都在紙上頓了幾下,嘴里喃喃著:“好……好啊……就該是這樣……”
那份激動,純粹又灼熱。
旁人都說他傻了、癡了,守著過時的戲本浪費光陰。
可在溫毓眼中,她分明看到了一顆滾燙的心。
那是對戲文深入骨髓的熱愛,是跨越二十年風雨、從未褪色的執著。
而她與嚴硯之在花明樓定下的那場交易,就是讓那些浸透著心血的戲本,重新登上瓊花樓的戲臺,讓藏在筆墨里的熱愛與風骨,再一次被世人看見。
那是嚴硯之拼盡殘魂也要完成的——屬于梁生的執念!
可如今,早已不是二十年前了。
二十年光陰流轉,京里的貴人們早變了口味。
他們不愛那些藏著筋骨與溫度的戲。
反倒癡迷于那些直白淺露、換湯不換藥的俗套橋段。
無非是將舊戲本套上一層新殼,改幾個名字,換幾句唱詞,便能哄得滿堂喝彩,日日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