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石濺起的灰塵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蕭棄。
舍棄馬匹在落石雨中逃命那純屬腦子有屁,她看起來像急著尋死的人嗎?
呃,該說不說,是像的,獨闖虎穴這事怎么看也不像聰明人會做的……蕭棄內心腹誹。
她握緊韁繩,上身緊貼馬背,驅使著受驚的大馬在落石中穿梭。蕭棄無比慶幸,之前勘探地形時留意了山崖的延綿距離,不至于無頭蒼蠅。
待到順利脫險,跑瘋了的馬當即甩掉背上的人頭也不回的沖進了林子深處,看樣子是嚇得不輕。
受了傷的蕭棄動作不如之前敏捷,突然被馬甩開,險些四肢著地,失了儀態。
鮮血‘滴答滴答’流了一地,野林子里不好生火,既怕引來追兵也怕過失燒了林,但傷口還是要及時處理,她找了個樹根盤腿坐下,不慌不忙的捏了捏手臂上的傷,好吧,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被刀劈砍的那處皮肉外翻,天光暗淡,看不清是否傷到了筋骨,僅從感受上評斷,這股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的疼也著實難挨。
蕭棄對自己從來都是狠的,背上的箭羽動輒阻礙她的行徑,打她吃了這一箭起,她便叫苦不迭,現下趁她有了空閑,掰折這支羽箭迫在眉睫。
冒然將雙手反折至背后無可避免會拉扯到肌肉,無論是手臂還是背部的傷口,任何輕率之舉皆會加劇其傷勢,延緩其痊愈。
短暫的歇息過后,蕭棄頭昏腦漲的接著上路。好在山康城防營離他們駐扎的營地并不遙遠,策馬狂奔的一炷香用人腿換算大概一個多時辰,蕭棄有傷在身兩個時辰走到也是綽綽有余。論其根本原因其實是擔心再不上路,那些追兵發現落石沒有砸死她,再度追上,就她現在的身板不缺條胳膊斷條腿兒怕是難以脫身……
另一邊,山康城防營主營帳
還追擊呢?瞅山康都尉那要死不活的樣兒,哪有那個氣力啊!
蕭棄頗為毒辣的一刀斷了他的命根子,讓他后半輩子只能當個太監無法享福的痛苦在肥豬本人看來已經相當殘忍。可‘好事’要成雙,每逢年節,單數總是不吉祥。
刀上的粉末少是少了點,但數量少并不意味著質量會跟著下降。
山康都尉才命人前去追捕蕭棄,人馬卻連城防營大門都沒來得及出去就被緊急召回,領頭的小將一看,壞了,大人怎么倒地上一個勁兒的抽搐又是翻白眼又是吐白沫的,這……這到底是追,還是不追啊?
思忖之間營地外林道已然塵歸塵、土歸土,半個人影都沒有。
蕭棄傷得當然不止山康都尉一人,他眾多得力的親衛也隨了主子人仰馬翻。
眼睛進粉多的,失明是在所難免;進粉相對少些的,眼睛能用是能用,但后遺癥來勢兇兇,以后挽弓射箭許是十拿九不穩嘍~
也就山康都尉進氣多、出氣少,沒那功夫思考,不然他氣都氣出問題了。
好好的都尉府不待,興致沖沖來了城防營巡視便罷了,作甚不回府,非要在此逗留,這下可好,撞上蕭棄討債,看情況,命是保不住了。
宮中給太監去勢,用木灰止痛尚且都有熬不過去,一命嗚呼的。蕭棄下手與那凈事房的師傅相比,手段只會更加兇殘,外加毒粉作用,要命還不是簡簡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