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成那個女人,聽著收音機里斷續的《夜上海》,等一個永遠不會歸來的男人。
她藏起最后一封信,是因為不敢讀完:“若我不回,請替我看一次春天。”
火光跳躍,映出他眼角一滴滑落的淚。
監視器捕捉到了這一幕。雖在遠景之外,卻被攝影指導悄悄錄下。
戲畢,全場沉默良久。
杜姐抱著道具箱偷偷抹淚:“我奶奶以前也總把信壓在鏡框底下后來一把火燒了全家照片,說是怕日本人查。”
秦昊摘下眼鏡,聲音沙啞:“這已不是虛構敘事這是一種記憶的考古。”
程墨站在人群最后,錄音筆仍在運轉。
他原本只想寫一篇揭露“神劇泡沫”的批判文章,此刻卻寫下一行字:
“我們以為他在編故事,其實他在復活亡魂。”
收工后,蘇晚晴找到蜷縮在房車里的陸知微。
他已經連續工作三十六小時,臉色蒼白如紙,指尖微微抽搐。
清醒夢的反噬正在加劇——每一次深度沉浸,現實中的大腦都要承受巨大負荷。
醫生警告過他:再這樣下去,可能引發精神解離或永久性認知紊亂。
“值得嗎?”她輕聲問,“為了一個鏡頭,把自己逼到崩潰邊緣?”
陸知微笑了下,眼神卻亮得驚人:“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堅持用真火嗎?”
她搖頭。
“因為在夢里,我也燒過那些信。”他緩緩抬起手,仿佛還能感受到火焰灼燒的溫度,“那天,她說‘你燒的不是紙,是他們的命’。我當時不懂,現在懂了——如果我們連記住的方式都是假的,那他們就真的死了第二次。”
蘇晚晴怔住。
然后,她走上前,抱住他。
不是憐憫,不是安慰,而是一種決絕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