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沒人笑出來。
因為他的眼神——空洞、疲憊,卻又深不見底,像是剛從一場跨越七十年的死亡中歸來。
拍攝當日凌晨三點,陸知微獨自來到布景閣樓。
他脫鞋上樓,赤腳踩在吱呀作響的木地板上,仿佛確認某段記憶的真實觸感。
他蹲下身,手指撫過墻角一道裂痕,低聲呢喃:“這里當年漏雨最厲害。”
蘇晚晴悄悄跟來,聽見了這句話。
她沒出聲,只是默默遞上一件外套。
“冷嗎?”她問。
“不冷。”他說,“我只是還沒回來。”
那一瞬,她第一次看清他的孤獨——不是富家子的疏離,而是靈魂滯留異世的漂泊。
正式開拍前,陸知微提出唯一要求:
“真實燃燒,真火,真信紙。不能用特效替代。”
“這太危險!”副導演反對。
“如果燒的是假的,她的痛就是假的。”他平靜道,“你們可以換人拍,但我不會再改這一幕。”
最終妥協。
使用阻燃材料保護演員,但火焰必須真實點燃。
每一封家書,都是按當年格式手抄的原件復刻,字跡模仿戰亂時期的潦草筆觸,甚至連紙張都特意做舊染霉。
當第一縷火苗舔舐紙角時,陸知微閉上了眼睛。
他的意識再度沉入那個夜晚——
硝煙混著梅雨的氣息,電車軌道生銹,弄堂口貼著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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