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內,“越獄失敗”戲份正在拍攝。
陰云密布,刑場中央那棵老槐樹隨風輕晃,枯葉飄零。
許昭陽被五花大綁押入場中,腳步踉蹌,卻始終昂著頭。
導演喊“開始”的瞬間,陸知微忽然身體一晃,扶住監視器支架才沒摔倒。
蘇晚晴立即沖上前:“你怎么了?”
他臉色煞白,額角滲汗,雙眼失焦片刻,隨即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
“別拍他倒下的樣子。”他聲音發顫,眼神卻異常執拗,“讓他看著那棵樹最后一眼。”
“什么?”
“沈硯舟死前最后看的是那棵槐樹。”陸知微喘息著,仿佛自己正站在刑場中央,“一片葉子落下,在他眼前打了個旋他記得那個形狀。”
蘇晚晴怔住,但還是迅速調整鏡頭。
重拍開始。
許昭陽被推至樹下,劊子手舉起屠刀,刀光映在他瞳孔中。
可就在最后一刻,他的視線緩緩偏移,望向頭頂那片斑駁枝葉。
風起,一片枯葉飄落。
鏡頭緩緩推進,捕捉到他眼中那一瞬的平靜——不是恐懼,不是憤怒,而是某種跨越生死的釋然。
全場寂靜。
回放時,蘇晚晴發現,那一眼里藏著太多東西:童年巷口的嬉鬧,初戀遞來的野花,還有某個雨夜,他最后一次走出聯絡站時回頭望見的這棵樹。
她忽然懂了。
這不是表演,是托付。
而此時,無人注意到,陸知微默默退到角落,右手緊緊按住左腕內側,指節發白。
夢境的潮水正在倒灌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