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密貼在背上的堅實胸膛,扣在腰間筋骨利落的手臂,似有似無輕擦而過的嘴唇,以及熱辣的酒精。
無一不清楚提醒林知微,擁抱著她的,是個極富侵略性的成年男人。
乖巧可愛小可憐?很明顯是需要達到特定條件才能觸發的隱藏屬性。
她不能再像第一次被他嚇到那樣手足無措。
林知微努力調整混亂的呼吸,扯開他的禁錮,語氣冷淡,“你好意思說?這些年我疼你還少嗎?最后換來只狼崽子。”
陸星寒完全不覺得這是什么不好的評價,追上去摟得更緊,軟軟垂眸,“那我也是你一個人的狼崽子。”
說的像是什么好寶貝似的,誰稀罕啊。
林知微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甩開牛皮糖似的陸星寒,掃了眼他纏滿繃帶的手,“以后別再做蠢事,”她整理壓皺的衣服,朝門口走,“你早睡吧,我回去了。”
陸星寒來不及穿鞋,光著腳跑到她身前攔著,“剩我一個人在這?”
“我晚上害怕。”
“傷口疼。”
“我喝酒了,胃也疼,半夜說不定會發燒。”
已經糾纏著走到玄關,她還沒有留下的意思,陸星寒鼻尖發酸,急得下意識攥起手,卻忘了傷口還在,被林知微一眼看見,以為他是故意的,用力掐住他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陸星寒冷白膚色上漫著可憐巴巴的紅,眼里霧氣飄搖。
林知微看到微微潤濕的繃帶,心里一揪,忍無可忍警告:“以后不許再隨便傷害自己!”
陸星寒睜大眼睛辯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劃破的時候也不是嗎?!”
“那是特殊情況,”他立刻弱氣了,瞄著林知微的臉色,湊上去拉她手,“我喝醉了,你別和我一般見識。”
林知微快被他弄出心臟病,擰著眉把他拽回到沙發上,拆開繃帶重新包扎猙獰的傷口,藥棉點到新出的血上,他不禁縮了兩下,她兇他,“現在知道疼了!”
陸星寒默默想,疼算什么,你肯理我就好。
他抓緊機會尋找能留住知微的理由,目光瞟向浴室,眼底亮了亮,小小醞釀一下,特別純良問:“我的手是不是不能沾水?”
林知微給繃帶打結,順口“嗯”了聲,陸星寒立刻說:“可是晚上洗澡怎么辦?”
這要是聽不出來,她就是傻瓜,林知微動作停了,慢慢抬起頭,杏眼里寒光畢現,“怎么,你還想讓我幫你洗澡?”
陸星寒已到嘴邊的話,被求生欲驅使拐了個大彎,主動打折,“那……總得洗洗臉和頭發吧,有酒味。”
“你不是還有左手么?”
“說的也是,”他看似乖順地耷拉腦袋,老老實實站起來走去浴室,“我試試。”
水聲嘩嘩響起,十秒不到,他手忙腳亂跑出來,頭上臉上水淋淋,傷手也水淋淋,淚眼汪汪求情,“知微幫我。”
林知微真想把他直接從窗口丟出去。
還好繃帶只濕了邊角,傷口附近干干爽爽,陸星寒像只掉進水坑的小狗似的,頂著一頭滴水的短發,狼狽又可愛,不留余地直往林知微心尖戳。
林知微故意不看他,按著他后背往下壓,“再低點。”
陸星寒太高,彎著腰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面不容易,他扶住洗手臺邊沿,努力俯身,感覺到熱水流下,林知微的手輕柔穿插在發間,揉出甜膩的泡沫,淡香四溢,讓人心猿意馬。
她每碰他一下,他就多干渴一分。
林知微怕他衣領沾水,用干凈的手把他身上的短袖上衣往后扯了扯,露出更多白皙的后頸和脊柱微凹的線條。
隨之出現的,還有左肩上一道陳年傷疤。
她眼睫一顫,定定看著,不由自主輕輕碰觸,陸星寒眼前被水跡蒙住,看不清她,扭頭問:“知微?”
林知微回神,很快把他頭發和臉都洗干凈,用大毛巾罩住,正想把他推出去,陸星寒眼疾手快拿起吹風機,期盼看她,“吹頭發。”
吹吹吹!欠了你的!
十一點多才把他打理得干凈整齊,陸星寒有理有據指著表說:“公交地鐵停運,這個時間打車不安全,明早再走。”
陰謀!
林知微懶得理他,但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會所為了避人,位置不算繁華,靠近城郊,況且出入的都是各款豪車,出租很少來這邊找生意,近兩天網上又曝光多起網約車深夜出事的,她站窗邊看著窗外清冷街道,掙扎半天,低聲說:“你進去睡吧,我睡沙發。”
套房再大,也只有一張床。
陸星寒反對,林知微抬手打斷他,“沙發短,你太高,而且窄,你手傷容易碰到,快點進去吧,我要睡了。”
她在柜子里找出備用的枕頭和被子在沙發上鋪好,滅掉頂燈,只留一盞玄關的昏暗壁燈,沙發的位置大半都隱在暗影里,她松了口氣,莫名覺得黑暗能藏住很多情緒,給她安全感。
林知微踢掉拖鞋,縮進被子,剛剛躺好。
一雙手臂突然侵襲過來,掀開棉被,不由分說穿過她的肩膀和膝彎摟緊,輕輕松松把她打橫抱起,她嚇得驚叫一聲,完全出于本能,抓住他的衣襟,跟他的胸口親密貼合。
陸星寒環在她肩上的手甚至還有余地,輕輕推了下她的頭,讓她靠自己更緊,大步朝臥室里面走。
林知微心臟要跳出喉嚨口,聲音都變了調,“你放我下來!”
陸星寒答應,“很快。”
他踢開臥室門,大床上鋪著酒店準備的玫瑰花瓣,林知微血氣上涌,臉燙得要爆炸,說不上是驚懼還是生氣,第一次覺得陸星寒的力氣是完全壓倒性的,她徒然掙扎,在他懷里完全是一只待宰的小雞仔。
到了床邊,陸星寒舍不得松手,單手抱住她的雙腿,像對待小孩子似的,讓她坐在自己小臂,幾乎是把她扛在了肩上。
空出來的手抓住被角向上一揚,花瓣盡數飛起,燈光下劃出一片紅霧,紛揚落地,他這才安慰地順順她的后背,輕輕把人放在床上。
林知微快喘不過氣了,好不容易落到實處,馬上要爬起來,被他扯過被子一蓋,又壓了回去。
她眼角泛紅,顧不上什么矜持冷靜,朝他大喊:“陸星寒!你能不能尊重我的想法!能不能別這樣隨便碰我!”
陸星寒俯下身,差點跟她鼻尖相碰。
臺燈在林知微臉上灑成一片細膩的碎金,睫毛上沾著閃光的碎屑,落下兩片小小暗影,陸星寒移不開眼睛,直到滾燙的呼吸彼此交融,他才像被燙到似的退開些許,半掩的眸中閃過強忍的渴求。
林知微羞惱得嘴唇發抖,陸星寒聲音沙沙的,很是乖順,“對你有利的事,我當然尊重,全聽你的,但睡沙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