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夏剛回梨花苑不久,茶水還沒沾唇,就見柳氏身邊的大丫鬟香荷親自來訪。說請少夫人過去一趟。
沈夏心知,方才在大廳里人多眼雜,有些話柳氏不便說,此刻才是真正的與婆母首次會晤。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跟隨云香前往宜蘭苑。
一進正房,明顯感覺氣氛有些緊繃。
往來下人皆屏息凝神,謹小慎微。眼神都不敢亂看。
柳氏坐在窗邊的軟榻上,光線有些昏沉,手邊散落著幾本賬冊。
她單手支額,眉心緊蹙,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倦色和煩躁,整個人透露出一股低氣壓。
“兒媳給母親請安。”沈夏規規矩矩行禮。
柳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才有些疲憊的擺手:“起來吧,看茶。”
侍女無聲的奉上茶水。
柳氏依舊沉浸在看賬中,像是忘了屋里還坐著一個人。
半晌后,她才合攏手中的賬冊,起身走到主座。
“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
語氣略帶幾分僵硬,“若非你心細如發,看出那鹽粒的關鍵,侯府此刻,怕是已經風雨飄搖。”
緊接著,她讓侍女呈上一個鎏金木匣,里面是幾樣成色極好的翡翠首飾。
“這些你拿去,如今你是世子夫人,代表的是侯府的臉面,打扮的太過素凈,沒得讓人笑話我侯府苛待兒媳。”
嘴里說著賞賜,卻感覺像是為了侯府的體面,不得不為之。
沈夏起身,恭敬的接過,目光掃過那價值不菲的翡翠,稍作沉吟,道:
“母親厚愛,兒媳感激不盡,只是如今鋪子剛遭了大火,損失慘重,正是用錢之際,母親管理偌大的侯府,處處都需要銀錢打點,這些首飾太過貴重,兒媳實在不敢受用。”
“若是可以,不如將這些折成銀錢,用于安撫鋪子里受驚的伙計,修繕庫房,也好讓他們感激母親的恩德,更加盡心盡力。”
話落,柳氏身后的孔嬤嬤都忍不住一愣。
“少夫人!”
“這些,可都是夫人原先的陪嫁禮,最是珍貴,怎能兌換成銀子?”
沈夏聞,很是驚訝。
連忙再次深深下拜:“兒媳愚鈍,不知此乃母親心愛之物,口出妄,懇請母親恕罪!母親厚賜,兒媳定當珍之重之,絕不敢辜負母親心意!”
柳氏繃著臉,輕哼了聲:“起來吧,你當靖安候府是你沈家那一畝三分地?不過損失一個鋪子,還動不了根基,給你,你就安心拿著,好好打扮起來,莫要丟了侯府的臉!”
話雖然不好聽,但那股別扭的關心和維護已然藏不住。
沈夏彎唇一笑:“是,兒媳明白了,謝母親。”
沈夏不再推辭,大大方方的接過木匣,交給春桃。
見柳氏眉宇間的倦色仍未散去,沈夏心念微動。
“母親連日操勞,還要為鋪子的事煩心,兒媳雖愚笨,但也想為母親分憂,不知可有兒媳能略盡綿力之處?”
柳氏抬眸,略帶了幾分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