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女兒顧妙妙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帕子捂著嘴道,毫不掩飾的嘲諷道:
“堂嫂怕是有所不知,世子哥哥向來最厭煩后宅這些瑣事,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你怕是問錯了人呢。”
這話,其實是說出了在場大多數人心里的想法。
誰不知道顧宴辭是出了名的‘佛系’,想讓她破例為剛進門的新婦破例,簡直是天方夜譚。
柳氏也微微蹙眉,覺得沈夏這一步走得有些冒失,怕是會自取其辱。
然而,沈夏對顧妙妙的話充耳不聞,她沒看任何人,目光依舊固執的鎖定在顧宴辭身上。
那眼神清澈見底,沒有哀求,沒有逼迫,只有一種純粹的,信任,和固執。
她在賭。
賭他身為男人的尊嚴,賭他身為御史的責任。
顧宴辭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道視線,執著,滾燙。
他慣常冰冷的心湖,竟被這目光攪動起一絲微瀾。
他確實厭惡后宅爭斗,但‘朝廷命官家眷’‘官聲’這些詞,已然不單屬于內宅爭斗。
最后,在滿堂的死寂中,他開口了。
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
“嗯。”
他轉向趙氏,“二嬸,后宅之事,我不便多。但若涉及侯府聲譽,乃至牽扯朝堂視聽,我便不得不管。”
趙氏臉色‘唰’的一白,難看得很。
她不懼柳氏,因為柳氏脾氣火爆,一點就著,是只紙老虎。
可她對顧宴辭這個侄兒,心底卻存著幾分忌憚的。
這小子跟他娘不一樣,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可一旦出手,那便必定會見血。
這些年二房之所以沒撕破臉,很大程度上就是顧忌這個侄兒的存在。
可眼下,他竟然被沈夏這個剛進門的小賤人三兩語拉攏了過去,當眾為她撐腰,這還了得!
趙氏臉上擠出干巴巴的笑容,“是、宴辭說的是,二嬸考慮不周,剛光顧著心疼侄媳婦,倒忘了這茬”
她語氣訕訕,眼神卻不由自主瞟向屋外,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好了,今日是新婦的敬茶禮,說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顧遠山適時發話,正準備結束這場風波。
然而就在這時候。
“侯爺!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只見侯府管家連滾帶爬的沖進來,臉色煞白,急的聲音都變了調。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顧遠山眉頭緊皺,厲聲呵斥。
“侯爺!是、是城東的‘錦繡綢緞莊’,庫房庫房走水了呀!火勢極大所有的綢緞全都燒完了,救不回來了呀!”管家痛心疾首的補充。
“什么?!”顧遠山驚的起身,滿臉震驚!
錦繡綢緞莊,乃是侯府最重要的產業之一!
廳內眾人聽聞,頓時一片嘩然。
然而這還不算,緊接著,便看見一個更加狼狽的身影從院子里沖進來,邊跑還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