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胸口劇烈起伏,被趙氏那番誅心之氣得眼前發黑。
她給沈夏立規矩是出于家族考量,到了她們嘴里,竟如此的不堪!
趙氏像是被她這副暴怒的模樣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
她強行擠出一抹假笑:“大嫂怎么火氣還是這么大,我只是隨口說說,畢竟您這么折騰新婦,難免不讓人多想啊!”
“你”柳氏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姐姐息怒!”周姨娘也像是被嚇了一跳,弱弱的往靖安侯身邊靠了靠,柔聲道;
“二夫人也是一時情急,說話失了分寸她、她只是心疼少夫人年紀小,又剛離家,難免多憐惜些。”
“姐姐您是一家主母,理應心胸寬廣,何必與自己的弟妹如此計較,平白氣壞了身子”
這話看似在勸和,實則句句都在火上澆油,最后那句‘和自己的弟妹計較’和‘心胸寬廣’則暗示柳氏心胸狹窄,斤斤計較。
“夠了!”
顧遠山果然被激怒,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他厭惡的瞪了柳氏一眼,眼里沒有半分夫妻情誼。
“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二弟妹和周氏哪句話說錯了?啊?!”
他是武將,聲音本就洪亮。
這一嗓子吼出來,仿佛屋檐上的風鈴都跟著震了震!
沈夏心里一緊,有些擔憂的看向柳氏。
“這婚事本就是你點頭同意的,如今人娶進來了,你又這般折騰!立規矩?我看你就是誠心不想讓這個家安生,非要把后宅攪得烏煙瘴氣,讓全京城都看我靖安侯府的笑話你才滿意?”
他壓根不給柳氏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將所有的過錯都扣在柳氏頭上。
“當著晚輩的面拍桌子瞪眼,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我看最該立規矩的人,是你!”
這話可是相當的不給面子了,直接將發妻,主母的面子當眾摁在地上踩。
沈夏震驚不已!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著顧宴辭。卻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身旁,眼神落在空虛處,仿佛眼前這場鬧劇跟他毫無關系。
俊朗的臉上只有習以為常的冷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
他甚至都沒有幫自己的母親說一句話。
果真是冷心冷肺!
沈夏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觀察下來,就對這一屋子的人,和侯府的大致情況做了總結。
婆母柳氏,空有主母之名,實則處境艱難,性格強勢卻無城府,極易被激怒繼而落入他人圈套。
公爹靖安侯,昏聵,偏心,好面子,對內宅之事毫無耐心,明顯偏袒妾室。是這個府里最大的‘變數’。他的喜好和態度能輕易打破平衡。
但只要能投其所好或拿住把柄,他也最容易利用。
二夫人趙氏,笑面虎,心思歹毒,擅長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是攪渾水,趁亂牟利的好手。她的目標是刺激柳氏犯錯,好爭奪掌家權。
至于姨娘周氏,則是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看似柔弱不能自理,實則最懂如何利用男人的憐惜和主母的剛直,殺人于無形。
至于她的夫君顧宴辭,則是一個精明的局外人,對后宅爭斗極為厭惡,選擇冷眼旁觀。
指望他維護自己或者調節家庭矛盾,短期內絕無可能。
得出結論后,沈夏權衡一番。
電光火石間,她心中已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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