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香味雖陌生,但與屋內時常熏著的冷香融合地極好,給屋內添了三分野趣。
“你衣服上,是梅花香?”
“是,奴婢令人去御花園采了梅花,屋內炭火一烤,便染在了袖上。”
“本公之前可說過,不準你自作主張?”
一如日前的句式,令孟明萱心中警鈴大作,跪下求饒。
“奴婢擅作主張,求大人寬恕”
“本公從未說要罰你。”
孟明萱抬頭,卻見那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上,竟未有慍色,這才舒一口氣。
“起來吧。”
“謝大人”
她緩緩站起身,將食盒蓋子揭開,牛乳糕甜膩的滋味頃刻間傾瀉而出。
如玉的手擱置了筆桿,撩起袖子,捏了一塊遞入口中。
裴璋連進食都是慢條斯理地,像是一幅值得欣賞的畫作。
良久,才贊一聲:“滋味不錯。”
“能令大人喜歡,是奴婢的福氣呀。”
裴璋并未接話。
牛乳糕味道極好,但到底免不了因過甜而膩味。
于是,他端起早溫好的杏仁露啜飲一口。
杏仁露的清醇,恰巧中和了牛乳糕的甜膩,只余香氣在唇舌之間。
但這些東西再好,也比不上那半塊干巴巴的饅頭。
不過,既然是她的心意,那便笑納之。
裴璋自己似乎都未覺察到,此刻他的唇角,竟不可察覺地微微上揚。
一塊牛乳糕很快被吃了個干凈,飲下最后一口杏仁露,裴璋悠悠開口:“難為你用心。”
見他難得展顏,孟明萱趕忙趁熱打鐵。
“大人若喜歡,奴婢日日來送,如何?”
裴璋未作回應,重又提筆作畫。
見他不答,孟明萱又試探著問道:“那明日奴婢去御花園,采集些梅間雪水,烹一盞好茶并糕點送來,可好?”
聞裴璋動作一頓。
難怪今日如此殷勤,原來她在這兒等著呢。
輕啟薄唇,嗓音帶了三分笑,又染七分冷。
“怎么,本公這兒就如此待不下去,非要去御花園里走動走動?”
“大人冤枉,奴婢并無此意呀!”
孟明萱撇撇嘴,作出一副委屈巴巴模樣,低垂著腦袋,囁嚅道:“奴婢只是想著,如今正是冬日,梅花盛開的時節,想學那些文人墨客,附庸風雅,若大人不愿,那奴婢不做就是了”
黑眸中蘊著三分欲說還休的愁,恰到好處地被裴璋捕捉到。
這樣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與回憶中那個人影重疊。
對于那個人,他始終難以招架。
“罷了,隨你去便是。”
“大人這是準了?”
聽到這樣的答復,孟明萱眸中光彩重新被點燃。
縱使裴璋不再應她,她依舊激動地謝恩:“奴婢謝大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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