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于應奉局和太師府?”
朱汝賢挑了挑眉,似乎提起了一點興趣,“說說看。”
方天靖便將開辟新航道的計劃娓娓道來。
“如今花石綱采辦日益艱難,東南佳木奇石漸少。下官聽聞海外諸島,如流求乃至更遠之地,多有中原未見之珍木異石。
我太湖巡檢司,愿為前驅,請衙內允準,許我司舟船經吳淞江往來青龍鎮,以此為基,打造海船,為應奉局遠赴海外,搜羅奇珍!此舉既可解衙內之憂,亦可顯我大宋威德于海外,豈不兩全其美?”
朱汝賢聽著,眼神閃爍,顯然在飛速盤算。
片刻后,他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方兄弟倒是好算計。海外珍奇?說得輕巧!大海茫茫,風險難測,豈是易事?此其一。其二,即便要辦,也不需假手你一個小小的太湖巡檢司?其三,開通航道,茲事體大,豈是你我能輕易決斷?此事……不妥。”
他拒絕得干脆利落。
理由冠冕堂皇,實則私心昭然。他其實也只在在做海外貿易,怎么會允許方天靖來分一杯羹!
方天靖早已料到他會如此反應,并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
“衙內所慮,確有道理。海外風險,下官自有應對之策,不敢勞衙內憂心。我太湖巡檢司,如有所得,自然是太師府與應奉局五五分賬,衙內覺得如何?”
他觀察著朱汝賢的神色,見其雖仍板著臉,但眼神微動,知道其貪念已被勾起。
于是方天靖決定再加一把火。
“下官聽聞,近來東京城中,似有對朱相公不太有利的流……若此時,衙內能另辟蹊徑,為官家獻上遠超從前的海外奇珍,豈非大功一件?足以堵住那悠悠眾口啊!”
朱汝賢臉色微微一變。
東京官場風波詭譎,他父親雖得寵,但政敵也不少,關于花石綱的抱怨和非議確實一直存在。
他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年輕的巡檢使,此人所之事直指要害。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朱汝賢的內心正在激烈權衡。
良久,他忽然哈哈一笑,打破了沉寂。
“方兄弟果然心思縝密,眼光獨到!好!既然你如此有心,本衙內便給你一個機會!”
他站起身,走到書案前,“我可以批一道手令,準許你太湖巡檢司的船只,以協運花石綱,探勘海外珍奇為名,試行通往青龍鎮的航道。”
他語氣一轉,變得嚴厲:“但是船隊規模須報應奉局備案。所有海外所得,必須全部經由應奉局查驗、封存、上繳!若出了任何紕漏,與本衙內、與應奉局毫無干系!你可能做到?”
方天靖心中冷笑,知道朱汝賢這是既想拿好處又想完全撇清責任。
但他要的,正是這個名正順的。
他毫不猶豫地拱手:“下官定不負衙內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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