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三個都是大夏鎮夜司的人吧?”
被扼住脖子的“二娘”,突然之間問出來的一句話,讓得還活著的盜墓者們若有所思。
其中李罡早在江滬和莊橫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有所猜測,而且身為盜門嫡傳,他對大夏鎮夜司的了解還是比較深的。
但另外幾個盜墓者卻都是普通人而已,像十七這樣的,幾乎都沒有聽說過大夏鎮夜司的名頭。
不過相對于十七,老三在微一思索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臉色忽然變得極其復雜。
“大夏鎮夜司……”
顯然老三曾經聽說過大夏鎮夜司,甚至可能跟大夏鎮夜司的人打過交道,知道那到底是一群什么樣的恐怖人物。
虧他之前還萬分看不起這新入伙的三人,不止一次冷嘲熱諷,直到對方幫忙打開了殿門之后,他的態度才好了一些。
沒想到這三個不起眼的新人,竟然是來自大夏鎮夜司,老三總感覺自己的后頸有些涼嗖嗖的。
想到這里之后,老三又下意識看了眼老七等人那干癟的尸體。
些家伙對那幾人的態度,比他老三還要惡劣,甚至都直接動過手。
事實證明,這人要是找起死來,就算能躲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這就是所謂的久走夜路必撞鬼。
老七他們沒有死在鎮夜司的人手上,最后卻死得更加凄慘,不得不說可悲可嘆。
“既然知道我們是大夏鎮夜司的人,那你還要繼續反抗嗎?”
秦陽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身份被對方猜出來,事到如今,或許大夏鎮夜司的震懾力,還能起到更大的效果。
畢竟連整個古武界所有宗門,都被大夏鎮夜司壓得抬不起頭來。
他就不信這個一直附著在二娘身上的南越王,沒聽說過大夏鎮夜司的厲害。
“反抗?本王這不是沒有反抗嗎?”
然而南越王的聲音卻有些戲謔,這樣的話語也讓秦陽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扼住咽喉要害的二娘,心想還真是這樣。
這南越王靈魂控制的二娘,再怎么也有斗境初期的實力,若真的反抗,秦陽未必能一招之間就將其制住。
可剛才在秦陽動手的時候,二娘幾乎是束手就擒,甚至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看起來在干尸被秦陽收拾了之后,南越王已經放棄抵抗了。
但秦陽清楚地知道,以這位南越王的尿性,是絕對不會放棄抵抗的。
對方這樣做,一定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目的。
想到這里,秦陽又下意識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晶棺中的那具女尸,剛好跟女尸那雙隱隱散發著白光的眼睛對上。
從這雙閉了三千年之久,重新睜開的眼睛里,秦陽看到了一種滄桑,又有一抹特殊的詭異。
那眼神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又充斥著一種大功告成的自信。
“不過小子,本王得提醒你一句,現在被你卡住脖子的,可不是本王,而是……你們口中的二娘!”
就在秦陽目光差點要深陷女尸眼中的時候,他的耳邊已經是響起了南越王的聲音,讓得回過神來的他心頭一凝。
“大夏鎮夜司的人,應該不會這么草芥人命嗎?”
緊接著從南越王口中說出來的話,終于讓秦陽意識到自己先前那隱晦的不對勁,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他突然發現,南越王的話并沒有錯,自己現在扼住脖子的其實并非南越王,而是古武界盜門的弟子二娘。
只是因為南越王的靈魂附著在二娘的腦海之中,繼而控制了后者的神智,這才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就是南越王。
但身為精神念師的秦陽,清楚地知道二娘的肉身和靈魂,是要分開來計算的。
他更知道就算自己滅殺了二娘的肉身,南越王的靈魂也不會消失,會繼續存在,尋找下一個可以依附的肉身。
誠如南越王所,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秦陽真的殺了二娘,那就是草芥人命。
畢竟從某一個角度來說,二娘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做出今天這些事的乃是南越王的靈魂,她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鎮夜司的宗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警務部門差不多,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更何況二娘跟著李罡進入這地底墓宮之中,也不是想要盜取墓里的文物和金銀財物,而是想要找到金丹救自己的師父而已。
這個說法在讓秦陽一愣的同時,也讓諸多旁觀之人面面相覷,江滬和莊橫的臉色,也在這一刻陰沉了下來。
他們突然發現,秦陽可以輕松擊敗二娘,也能控制其不再輕舉妄動,但對眼前的局勢,似乎并沒有多大的改變。
南越王的靈魂依舊存在于二娘的腦海之中,總不能把二娘的腦袋劈開,將南越王的靈魂給抓出來吧?
秦陽固然是精神念師,但他只是一個融境大圓滿的精神念師而已,想要做那樣的事情還遠遠不夠。
如果現在是化境巔峰的精神念師齊伯然在這里,或許可以輕松做到,但這明顯已經超出了秦陽的極限。
至于像剛才滅殺干尸殘魂一樣施展雷霆之力,同樣會讓秦陽投鼠忌器。
因為二娘的靈魂雖然被南越王的靈魂壓制,卻并沒有徹底消失,只是被壓制在了一個不能自主的程度罷了。
秦陽的雷霆之力確實可以對南越王的靈魂造成致命威脅,但同時造成威脅的,還有二娘的靈魂。
還是那個精神念力強度的問題,以秦陽如今的精神念力,還不足以控制到如此精準,只傷南越王而不傷二娘的靈魂。
而且隱藏在二娘腦海深處的南越王,如果自知不能幸免的話,一定會先將二娘的靈魂推出來阻擋雷霆之力。
那樣秦陽可就真成草芥人命的兇徒了。
不得不說南越王靈魂活了三千多年,對于人性的把控也是相當之強的。
她在猜到秦陽出自大夏鎮夜司之后,就已經胸有成竹,知道自己的靈魂只要一直隱藏在二娘的腦海深處,就一定會安然無恙。
尤其是當南越王感覺到對方扼在二娘脖頸之上的力道,已經漸漸有些松動的時候,她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了揚。
“小樣兒,本王還治不了你了?”
這或許是自對方顯露出不俗的本事之后,南越王第一次占據上風,這讓她心頭生出一抹濃濃的成就感。
果然這些大夏官方的家伙迂腐得很,這要是換成她這個南越王,又怎么可能會在這種重要的時刻,顧忌一個女人的性命呢?
只是南越王不知道的是,三千年前她的南越國之所以會滅亡,正是因為拿百姓的命不當一回事。
而如今的大夏蒸蒸日上,國力一年比一年強,就是因為做任何事都會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思考。
哪怕依舊有一些蛀蟲罔顧百姓利益,但終究只是少數,像大夏鎮夜司這樣的組織,肯定是做不出那些事情來的。
“這下恐怕有點麻煩了!”
不遠處看到秦陽放開了扼住二娘咽喉要害的手,江滬不由吐出一口長氣,口中發出的聲音也蘊含著一抹郁悶。
旁邊的莊橫同樣臉現為難之色,讓得李罡的臉色頗有些復雜。
畢竟不管怎么說,二娘也是屬于他們盜門的人,跟今天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甚至如果沒有二娘,都有可能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南越王的計劃也就不可能有成功的可能了。
現在的南越王就是有恃無恐,認定了秦陽不會傷害無辜,有著二娘這個擋箭牌,她就可以高枕無憂。
更何況就算是真殺了二娘,恐怕也無濟于事,只有滅殺了南越王的靈魂,才能真正化解今日的危局。
啪!
而就在江滬莊橫他們都感覺為難的時候,一道輕響聲突然從大殿中間傳來,讓得他們眼神一凝。
只見秦陽在右手五指離開二娘脖頸的時候,忽然變爪為掌,輕輕在二娘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秦陽這一拍用了一股巧勁,也讓“二娘”有些猝不及防,所以下一刻便踉踉蹌蹌地倒退而出,手掌自然是不可能再按在晶棺之上了。
秦陽不會輕易傷害二娘的這具身體,所以退了幾步的“二娘”很快站穩,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盯著對面這個男人的目光,如欲噴出火來。
臭男人,半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種粗魯的男人,恐怕一輩子也找不到老婆吧?
秦陽可沒有心思去管南越王這些微妙的心思,在一把推開二娘之后,他的目光已經重新轉回了身旁的那具晶棺之上,或者說晶棺之內的女尸之上。
雖然隔著晶棺,秦陽感應不到那具女尸的具體氣息,但他可以猜測,女尸復活成功的可能性已經極其之大。
此時此刻,女尸那張臉上已經充斥著濃郁的血色,就跟一個正常的美女相差不多了。
三千年的時間,仿佛并沒有在這具女尸的臉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哪怕是不施指粉,也是美不勝收。
除了這具女尸還沒有任何動作之外,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都像一個只是躺在晶棺之中的漂亮女人。
而讓秦陽有些失望的是,在他推開了二娘,讓其手掌離開晶棺之后,好像并沒有發生什么太大的變化。
秦陽本以為二娘依舊還在進行著什么復活儀式,手掌也必須跟晶棺連接在一起,甚至不能有絲毫斷絕血脈的傳送。
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儀式已經徹底完成,復活南越王需要的血氣也收集完畢,也不再需要二娘這具身體作為介質了。
被推開的“二娘”只是憤怒秦陽的粗暴,但對她的計劃顯然沒有太大影響,所以下一刻她的臉上便再次浮現出一抹冷笑。
“哼,等我把這女尸斬成十七八塊,她總不能再復活了吧?”
秦陽口中發出一道低沉的冷哼之聲,聽在眾人的耳中都覺得有些違和。
事實上包括秦陽在內,都不得不承認晶棺中的這具女尸,就是一件極其完美的藝術品。
包括女尸手臂所放的位置,腦袋抬起的角度,還有身上穿著的盛裝,每一絲每一毫都是恰到好處。
無論是破壞了哪一點,都是對這件藝術品的褻瀆,更不要說像秦陽所說的那樣,將女尸斬成十七八塊了。
可他們又清楚地知道,如果真讓這南越王復活,連十八都收拾不了的話,恐怕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秦陽自然也是這樣想的,他現在都在后悔沒有早點收拾掉干尸,讓南越王做了這么多事,說不定現在已經晚了。
但他相信只要真的在女尸徹底復活之前,將這具尸體給破壞,說不定就能讓南越王的所有計劃功虧一簣了。
秦陽說做就做,在他口中冷哼聲落下之后,雙手已是搭在了晶棺的棺蓋之上。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二娘”的眼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
“你小子要是能推得動,本王跟你姓!”
這樣句話南越王自然是沒有說出來,而她眼中的冷笑,很快便化為了一抹期待,期待著接下來即將看到的一幕。
秦陽可沒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也沒有想過直接暴力破壞這具晶棺,這可也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文物,能不破壞最好不要破壞。
“嗯?”
然而下一刻秦陽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因為在他雙手用力一推之下,晶棺的棺蓋竟然紋絲不動,就仿佛銅澆鐵鑄一般。
要知道秦陽如今已經是融境中期的變異者,肉身力量更是堪比半步合境。
這一推之力配合著變異修為,哪怕真是跟地面澆鑄在一起的晶棺,也不可能毫無動靜。
晶棺跟大殿的地面,就好像一個整體一般,除非秦陽能推動整個大殿,否則就奈何不了這具晶棺。
更何況整個推動晶棺并沒有什么用,秦陽是想要將棺蓋推開,再去破壞內里的那具女尸,這樣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可若是連棺蓋都打不開的話,那還何談其他?
“哼,我還就不信了!”
秦陽也是個不信邪的,他剛才其實也沒有盡出全力,顯然是覺得一個棺蓋,應該很容易就能推開。
“給我開!”
所以下一刻秦陽的身周就繚繞起了一道道強勁的力量氣息,甚至他的雙手手臂都似乎變得粗大了幾分,緊接著再次用力一推。
咔!
一道輕響聲傳將出來,讓得眾人都是心頭一喜,但下一刻他們就意識到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發出這道輕響聲的并不是棺蓋和棺身連接的地方,而是晶棺和地面連接的地方。
一些眼神敏銳之輩,都能看到晶棺和大殿地面連接的地方,已經攀爬起了幾道裂縫,可想而知那力量到底有多大。
“這小子的力氣也忒大了點吧?”
包括剛才一直胸有成竹的南越王,這個時候也有些震驚。
哪怕她萬分不想承認,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融境中期的變異者能辦得到的。
好在現在只是晶棺和地面之間產生了裂縫,整個晶棺依舊還是一個整體,并沒有被破壞分毫。
也就是說無論秦陽的力氣有多大,他也只能讓晶棺脫離大殿的地面,卻并不能真正打開晶棺,傷害到其內的那具女尸。
“該死,這晶棺到底是什么材質,怎么會這么硬?”
秦陽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晶棺是一個整體,只是做成了棺材的形狀而已。
“小子,沒用的,這可是南極深海玄冰融制而成的晶棺,你是打不碎錘不爛的!”
南越王的聲音已經是隨之傳來,算是印證了秦陽之前的那個猜測。
事實上看起來裝著南越王的這具冰棺,確實是一個整體,也就是一整塊南極深海玄冰。
三千年前的南越王死手,能工巧匠們先是融化了南極深海玄冰,再趁著玄冰還沒有徹底凝固的當口,將她的尸體放了進去。
最后借助模具將南極深海玄冰鑄成了棺材的模樣,也就是說南越王的尸身,其實是整個凍在實心的棺材之中的。
外邊看上去那是一具棺材,事實上這只是一坨棺材形狀的南極深海玄冰,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少廢話!”
秦陽的心情有些煩躁,而他在瞪了一眼那邊洋洋得意的“二娘”,便是回過頭來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呼……
一朵淡金色的火焰出現在秦陽的右手掌心之上,正是屬于他的本命之火,看來他依舊沒有徹底放棄想要破壞晶棺的計劃。
既然這是南極深海玄冰,那自然擁有極其強悍的冰寒屬性,這個時候要是用本命之水,豈不是雪上加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