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墓宮,大殿之內。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盜墓團伙之中的活人已是越來越少,更多則是變成了干癟的尸體。
像老三這種還僥幸活著的人,此刻都躲在某一個角落里瑟瑟發抖,不知道災難什么時候就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他們看向那邊十七的目光,此刻已經只剩下羨慕,羨慕對方能結識十八這個既神秘又強大的靠山。
正是因為十八的關系,十七才能活到現在,要不然他早在第二個就被吞噬成一具人干了。
更甚者也不知道南越王是不是故意的,先前欺負十七比較狠的幾位,竟然都被她當成了優先目標。
有些東西你只要生出這個念頭,就會揮之不去,反正越是跟十七關系不好,欺負過他的人,現在都去見閻王了。
此時還能站著的,除開秦陽和受傷的李罡三人之外,差不多只剩下四五個,其余都是干癟尸身。
這些人之前耀武揚威,想要發一筆橫財,沒想到卻將自己的性命送在了這里。
對此秦陽也沒有太多憐憫之心,相處了這么長一段時間,他清楚地知道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
而秦陽最關心的并不是那些盜墓者,也不是已經毫無聲息的尸體,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晶棺中那具女尸身上呢。
哪怕是跟一頭融境大圓滿的干尸大戰,秦陽也能用自己的精神念力探查“二娘”的一舉一動,或者說那些血液的變化。
只是晶棺不知是由什么材質鑄成,無論秦陽將精神力催發到一個什么程度,始終探不出那具女尸的底細。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隨著這么多人的血氣,靠著二娘這個身體為介質,再進入晶棺中的女尸體內,這具女尸一定已經在發生著不為人知的變化。
至少透過透明晶棺看去,女尸的那張臉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慘白,而是多了一抹紅暈,就好像擦了一層胭脂一般。
尤其是當秦陽感應到“二娘”已經停下了動作,沒有再對其他的盜墓者發出攻擊之時,他的心頭忽然升騰起一抹不安。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且愚蠢的決定,不該任由南越王施為,還讓那具晶棺女尸吞噬了那么多的活人氣血。
其實還是秦陽心中的好奇,讓他想要看看一個死了三千年的人,到底能不能真的復活?
再者這干尸毫無痛感,真想要擊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對方只要能動,就不會讓他輕易去破壞南越王的計劃。
可是此時此刻,秦陽雖然不能感應晶棺中女尸的氣息,但他卻有一種猜測,有些事情可能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別的不說,如果南越王真的復活,而且復活之后是一尊達到合境的強者,那他今天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二娘”的臉上,這個時候已經掛著一抹淡淡的冷笑,時不時在秦陽的身上瞥上一眼,似乎蘊含著一絲嘲諷。
“哼,任你小子奸詐似鬼,也要喝本王的洗腳水!”
南越王口中發出一道低低的冷哼聲。
她相信這一次自己的計劃已經能萬無一失了,真等大功告成的時候,那小子估計都要跪在自己面前求饒。
“嗯?”
再過片刻,秦陽忽然眼神一凝,其視線陡然看向晶棺中那具女尸的雙眼,臉色倏然大變。
因為在秦陽的感應之中,那具晶棺中的女尸雖然還沒有活過來,雙目也依舊是閉,但是她的眼皮似乎在剛才微微動了動。
這種情況就像是一些熟睡之人即將從睡夢之中醒來一樣,他們是眼珠會先動,然后才會睜開眼來。
此時此刻,其他那些普通人還沒有什么發現,李罡和江滬他們三個受了重傷的高手也沒有感應到,但秦陽卻已經發現了這些端倪。
要知道那可是已經死了三千年的死人啊,這眼珠怎么可能會動呢?
如果說之前秦陽對南越王的計劃還將信將疑的話,那現在的他卻已經信了七八分。
有些事情,眼睜睜地脫離了他的掌控。
唰!
再下一刻,就在秦陽心中念頭轉動的同時,晶棺中的女尸赫然是突兀地睜開了雙眼,嚇了他一大跳。
后知后覺的眾人,這個時候終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當他們看到睜開眼來的女尸時,一個個的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竟然……真的活了?”
包括來自大夏鎮夜司的江滬和莊橫,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甚至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神奇之事。
同時他們心頭又升騰起隱隱的不安,聯想著之前出現在南山的變異尸,心想那些東西不會真的跟這什么南越王有關吧?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秦陽的臉色變得極其凝重,聽得他口中低沉出聲,緊接著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柄暗金色的長槍。
“咦?”
這邊南越王的注意力雖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肉身上,但也沒有忽略了那邊的戰斗,這個時候她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驚異。
因為她清楚地記得,十八的身上原本是沒有那桿長槍的,也沒有背在后背之上。
而且十八身上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背包,自然不可能將長槍折疊放在背包之中,那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其手上的一樣。
“難道是……空間禁器?”
不得不說附著在二娘這個古武者身上多年,南越王對變異界確實是了解頗深,連空間禁器都知道。
這樣讓她的眼眸之中,不由浮現出一抹火熱,因為她清楚地知道,一件空間禁器到底價值幾何?
“等殺了這小子,他身上的東西,自然全都是本王的!”
計劃已經成功了九成的南越王,根本沒有再將一個毛頭小子放在眼里,她已經想著如何在大功告成之后殺人奪寶了。
唰!
在這邊南越王心思轉動的同時,秦陽自然不會有絲毫怠慢,一記撼山槍已經朝著干尸的胸口捅了過去。
如果說剛才的干尸還對秦陽的攻擊沒有多少重視,而且沒有痛覺神經的話,那此刻的它卻是慌不迭地避了開去。
想來干尸也能感應到撼山槍這件準b級禁器的威力,如果任由其捅在自己身上,絕對會多出一個透明窟窿來。
手中有武器的秦陽等于說是如虎添翼,但這樣就想擊殺干尸,明顯還力有不逮。
而且干尸似乎是接到了南越王的死命令,堅決不會讓秦陽脫身去破壞那邊的計劃,因此它退了一步之后,便從另外一個方向再次對秦陽發起了攻擊。
秦陽槍身橫掃,但這一次干尸卻沒有閃避,反而是任由槍桿掃在自己的身上,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噗!
怪異的聲音響徹在這地底墓殿之中,如果將干尸換成一個普通人的話,恐怕這一下就要筋斷骨折而死。
也不知道這干尸到底經歷過什么,總之它這肉身力量恐怕已經達到融境無敵了。
如果說干尸的攻擊力,最多只有融境中后期的話,那這防御力絕對不在秦陽的肉身之下。
對方只是對槍尖這種鋒利的攻擊避而遠之,但對于槍桿橫掃這樣的攻擊卻是視而不見,讓秦陽頭疼之極。
“看來常規的方法,是奈何不得這鬼東西了!”
秦陽心頭也有些無奈,所以下一刻他便收起了撼山槍,那突然消失不見的長槍,也讓南越王眼眸之中的火熱越來越濃郁了。
現在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個小子的身上,絕對有一件空間禁器,而且可能還不是普通的空間禁器。
畢竟最低級的空間禁器,其內空間不過一個平方左右,如何容納得下如此之長的一桿長槍?
“很好,就當作本王復活的賀禮吧!”
南越王的靈魂都微微顫抖了幾下,他先是看了一眼那邊的秦陽,然后又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已經睜開眼來的女尸。
靈魂和肉身,在歷經了三千年之久的時間長河后,仿佛跨越時空的一次對視,看起來真是玄奇之極。
“冰凍!”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收起撼山槍的秦陽,口中忽然發出一道低喝之聲,緊接著整座大殿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冰冷了幾分。
只見秦陽的左手手指之上,忽然之間多了一層晶瑩的冰花,然后極為精準地一指點在了干尸攻擊過來的手臂之上。
咔!咔!咔!
隨著秦陽催發本命之水的冰凍之力,一股極寒力量瞬間從他的左手手指之中涌出,然后干尸的手臂上,也開始蔓延起一層層的冰花。
這明顯是屬于秦陽的水屬性力量,而且當初得自廣寒珠的這股力量,天生就蘊含著極致的冰凍之力,是水屬性的一種更高層次體現。
在得到廣寒珠之后,每到有月光的夜晚,秦陽都會祭出廣寒珠,讓其繼續吸收月光精華,逐漸壯大力量。
在秦陽的猜測之下,以如今自己水之力的冰寒力量,將這具干尸凍成一具人形冰尸,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就算不能徹底滅殺這具干尸,只要能限制一下其行動能力,秦陽就能騰出手來先收拾了“二娘”,讓其計劃功虧一簣。
只是秦陽在施展冰凍之力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到那邊“二娘”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一抹冷笑嘲諷。
“異想天開!”
低聲從“二娘”的口中發出,而與此同時,整具干尸似乎都被冰凍的力量凝結得晶瑩剔透,看起來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秦陽沒有太多耽擱,在看到干尸被冰凍之后,便是倏然轉身,就要朝著“二娘”所在的位置掠去。
嘩啦!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陽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道破碎的聲音,而且還不是那種冰晶上攀爬起縫隙的破碎。
待得秦陽滿臉驚色地回過頭來時,赫然是看到那具干尸已經打破了冰寒之力的束縛,重新完整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打碎冰晶的干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下一刻就已經蹂身而上,再次朝著秦陽發出了攻擊。
這讓秦陽瞬間就明白,自己這無往而不利的冰寒水之力,恐怕是拿這具干尸沒有什么辦法了。
而且這干尸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沖破冰寒之力的束縛,甚至連拖延一下時間都做不到,顯然這種力量對它沒有太大的效果。
“冰寒之力不行,那就試試火焰的力量吧!”
秦陽可不是只有水之力這一門力量,眼見一計不成,他當機立斷,直接收了冰寒之力,下一刻已經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呼……
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注視之下,秦陽的右手之上,赫然是冒出了一朵淡金色的火焰,隨著他手指的律動,不斷搖曳。
如果說普通人看到這樣的一幕,還只是驚奇意外的話,那作為一名特殊的古武者,南越王的身形已是狠狠一顫。
“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來頭,身上怎么可能擁有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
這就是南越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靈魂活了三千年的她,倒也并不是沒有見過身上有雙屬性的古武者或者說變異者,但那些人身上的兩種屬性,一般都異常相似。
就像是之前秦陽施展出來的水屬性和冰屬性一樣,兩者雖然有所不同,但本質其實一樣,也能讓人更加容易理解。
可是此時此刻,那個剛剛施展過水屬性冰寒之力的年輕人,卻又突然祭出了一朵火焰,那這小子豈不又是一個火屬性的變異者?
俗話說水火不相融,這就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力量,甚至是有史以來就互為敵對的兩種力量,怎么能同存于一人體內呢?
現在南越王真是對那個十八越來越好奇了,就好像此人的身體是一座挖之不絕探之不盡的寶藏,等著她去不斷探索。
呼!
秦陽可沒有這么多的想法,在祭出本命之火后,趁著干尸搶上攻擊的時候,直接將本命之火扔在了對方的身上。
轟!
原本巴掌大小的一團淡金色火焰,這個時候迎風大漲,轉眼之間就已經將整個干尸包裹其內。
秦陽的這朵本命之火,可以說是天下萬火之王,對于世間所有的火焰,都有極強的克制效果。
所以在他看來,對冰寒之力免疫的干尸,這一下至少也會在本命之火下發生一些變化,甚至被直接燒焦也不是沒有可能。
“嗯?”
可下一刻秦陽就有些失望了,因為被淡金色火焰包裹的干尸,身體竟然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這讓他很有些意外。
以秦陽如今的本命之火強度,就算是金剛石也得給它融化了,更何況是一具看起來像是肉身的干尸?
剛才的冰凍之力倒也罷了,但火屬性是世間攻擊力最強的屬性,按理說不應該半點效果都沒有啊。
“小子,沒用的,此尸乃是本王集天下奇材異珍,在烈火之中煉制了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刀劍不傷,水火不侵!”
就在這個時候,南越王清冷的聲音已是隨之傳來,算是解釋了這一具干尸的底細,也讓眾人若有所思。
顯然這干尸并非普通的人死后所形成,嚴格說起來,它更像是南越王當初煉制的一具傀儡,體內添加了諸多特殊的材質。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干尸不怕冰凍之力,現在連秦陽這號稱萬火之王的本命之火,也奈何不得對方了。
三千年前的南越王,實力必然遠在現在的秦陽之上。
而秦陽的本命之火固然厲害,卻受限于他的變異修為,根本沒有達到最頂峰。
也就是說秦陽本命之火的力量,最多也就對合境初中期的強者有點效果,若是更強,收到的效果就微乎其微了。
這干尸的實力看起來只有斗境大圓滿,但是這肉身力量,恐怕都不比一些合境頂尖的強者差多少了。
這導致秦陽這無往而不利的冰火雙屬性,都遭遇了滑鐵盧,還引來了那邊南越王的強力嘲諷。
南越王雖然驚異一個變異者體內,為何會同存截然相反的兩種力量,但她對自己親手煉制的干尸,無疑更有信心。
那小子手段倒是層出不窮,可干尸的強度,可不是你一個只有融境中期的變異者能破壞得了的。
而且秦陽這么兩種屬性一搞,無疑又耽擱了一段時間,讓得不時觀察晶棺女尸的“二娘”,越來越胸有成竹了。
更何況看到那小子手段用盡,卻依舊奈何不得干尸的時候,南越王就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如果說剛才在秦陽施展冰凍之力的時候,南越王的計劃才成功九成的話,那現在他的計劃就已經成功了九成五以上。
她相信只要再給自己一段時間,自己的肉身就能徹底復活,然后就只需要等待個兩三天,就能大功告成了。
三千年的時間都等過來了,兩三天的時間對南越王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間而已。
現在她很想看到那個可惡的小子在水火力量都失敗之后,氣急敗壞的樣子,那樣會讓她的心情更好一些。
“小子,黔驢技窮了吧?”
心情不錯的南越王,忍不住在這個時候開口嘲諷了一句,她覺得自己總算在那小子面前占據了一些上風。
說起來還真是好險,今天要是運氣不好的話,自己這等待了三千年的機會,還真要被這小子給破壞了。
“不慌,這才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