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難聽到生生在葉韻衣腦中轉了個彎,她才跳起來。
“你個吃里扒外的下賤東西,寧愿把家傳的染譜給外姓人家,都不愿給自家兄長拓一份,你還是不是人?
“這些年你死死攥著染譜,就差沒把那東西攥出水來,如今倒好,被謝家給偷了?
“黑心爛肺的玩意,你那早死的娘要是知道你把沈家基業都丟了,怕是要從地底下爬出來抽死你。”
費了十幾年心思,都沒能將染譜要到手,如今聽聞沈沅珠嫁到謝家不足月余,就被人將東西給偷了去。
葉韻衣這段時日積壓的火氣,再憋不住半點,一股腦地傾倒出來。
葉家什么都沒了,她唯一胞弟跟個小娼婦淫奔去了,留下年邁還備受打擊的爹娘。
如今葉家兩老給她來信,說想到蘇州府來投靠沈家……
她要如何跟沈硯淮說?
這些年她偷偷拿了多少東西貼補娘家,如今說來投靠怕是假的,想吸著她的血,咂巴她的骨髓讓葉家東山再起,給葉丹歌留下產業還差不多。
所以葉韻衣日日想著,先拿出些東西搪塞她爹娘,將人穩在松江再說。
可如今……
葉韻衣面上猙獰,沈沅瓊便靜靜看著,姑嫂二人自從因嫁妝撕破臉后,就再不見往日沆瀣一氣的親密。
她看戲似的盯著眼前,人卻如抽離一般……
“沈家的祖宗若是知曉,沈家血脈出了你這么個玩意,怕不是……”
葉韻衣罵個不停,沈沅珠聞萬分震驚地看著她。
“嫂嫂,您……您怎能……”
她罵到一半的時候,沈沅珠就舉起了手中的《謝氏耕織圖》。
“母親與兄長生母之間有幾分仇怨,我做為娘親的女兒,自是不能也不該替母親原諒。
“這些年,我拿著染譜始終沒有交出。可長輩之間的愛恨情仇,與我們這一輩又有何關系?
“所以拿到耕織圖的時候,我就想著要將它交給兄長手里……”
沈沅珠看著葉韻衣,眼中委屈漸生:“我自認做到這個份上,已是足矣,可嫂嫂的話,實在太讓人寒心……”
豆大的淚滾落,沈沅珠氣得直接將手里的《謝氏耕織圖》丟了出去。
“……”
正罵在興頭上的葉韻衣,指著沈沅珠鼻子的手還未能收回,此時僵在了原地。
耕織圖被孤零零地丟在角落里,葉韻衣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許久,沈沅瓊站起身,走到角落將東西撿了起來。
“這耕織圖,你真要給我們?”
“不然呢?”
沈沅珠紅著眼,委委屈屈“我一個出嫁的姑娘家,日后生下謝家血脈,自會繼承謝家技藝,扣下這東西不撒手,留在我這里,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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