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瓊聞,略一沉思,低頭翻看起來。
這本耕織圖是真的,并非作假。
她轉頭看向葉韻衣,微微點頭。
葉韻衣面上的猙獰還未全部散去,如今正半臉驚詫、半臉不可置信的僵愣在那。
這黑心肝的玩意兒,真轉性兒了?
她抿唇,訕訕道:“那我拿走了?”
“不行。”
葉韻衣剛要跳腳,就聽沈沅珠又道:“原稿我要留給夫君,你自已謄抄一份帶走。”
不到一炷香時間,葉韻衣被沈沅珠折磨得不上不下,心里別提有多窩火。
可她無法,硬是讓沈沅瓊拿了筆墨,將整本抄錄下來。
好在前頭的織機圖樣沈家已經有了,其他的抄寫倒是不費勁。
小半日過去,沈家姑嫂謄抄完畢,羅氏將人送了出去。
沈沅珠趴在小榻上,搖晃著嫩生生的雙腳,正一頁頁翻看著謝歧偷藏在小榻下,被她偷偷找出來的避火圖。
苓兒忍了半晌,終上前道:“小姐,那耕織圖就給葉韻衣抄了去?”
“嗯呢。”
沈沅珠毫不在意,翻過一頁。
“抄的是真的?里頭就沒有杜撰的假貨?”
“是呀,都是真的。”
苓兒不解,輕聲道:“為什么呀。”
沈沅珠聞,啪一聲將避火圖蓋下,露出個溫婉笑容:“傻苓兒,只有交出去的耕織圖是真的,被偷的《沈家染譜》,才是真的。”
“小姐,奴婢還是不懂。”
沈沅珠爬了起來,將謝歧偶爾鬼鬼祟祟拿出來觀摩的東西包裹好,重新藏在原來的位置。
她道:“葉韻衣一日要不到染譜,一日就難解心中魔障。
“我不耐與她糾纏,所以日后她想要染譜,只有去找謝家人。”
在葉韻衣眼中,沈硯淮繼承《沈家染譜》是名正順。
而有了《謝氏耕織圖》后,她不會甘心于只讓沈家織錦再進一步,而是會滋生更大的野心。
這份野心,是耕織圖給的,也是她親手為葉韻衣種下的。
“哦,那奴婢就懂了。”
苓兒低聲道:“謝家手里都沒有真染譜,哪里能給得出?所以哪怕被葉韻衣糾纏煩了,也只能給出假的來。
“可葉韻衣不會相信謝家手里沒有真貨,她只會覺得謝家要一人獨大,不想兩家技術共享。”
沈沅珠聞,拍了拍手:“苓兒,你如今聰慧了好多。”
苓兒一撇嘴:“小姐,奴婢本就很聰慧的好吧。”
沈沅珠道:“是了,是了,你最聰慧。”
苓兒嘿嘿一笑:“可小姐,奴婢也只能想到這里了。”
沈沅珠哼笑:“也差不多就是這樣,葉韻衣手中有了耕織圖,也有謝家持有的染譜,如今兩家大約可打個平手。
“蘇州府的盤子就這么大,這兩家不打得頭破血流,擷翠坊如何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