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仙界至尊，竟自甘墮魔，這是九天十地最大的恥辱！”

“女帝？終究也不過是個笑話！”

鬼姥的尖笑撕裂血云，枯軀在陰風中鼓脹，字字浸著陳年的妒火與毒怨。

譏聲如錐，直刺女帝靈臺。魔念得此滋養，瞬間瘋長成災！

相由心生，怨念越熾，魔相越盛！

她抬眼，眸中最后一寸月色被猩紅吞噬；掌中神凰劍低鳴，似渴血魔禽。

“聒噪！”

女帝薄唇勾起，笑意陰冷輕蔑，手腕一翻，劍光已化作黑虹！

噗！

鬼姥的狂笑戛然而止，枯瘦身軀自眉心而裂，斷口處噴薄出濃稠黑血，那血卻未落地，盡被神凰劍鯨吸龍飲。

劍身暗紋亮起，羽翼般的血光層層舒展，魔性暴漲！

神凰飲血，愈飲愈狂！

女帝周身魔氣翻涌，血眸深處只剩一個聲音在回蕩：

殺、殺、殺！

……

忘川彼岸，楚涵攜歸魂草破水而出，碧輝未斂，便撞見這樣一幕！

“女帝！快醒醒！”

她顧不得滿身河腥，撲身向前。

回應她的，卻是一記毫無遲疑的斬天劍芒！

黑焰撲面，死亡氣息凍結魂魄。

楚涵倉皇后掠，掌心的歸魂草卻在此時轟然綻放綠光！

一圈翠碧漣漪倏然擴散，像清晨第一縷光刺破永夜。

劍鋒止于她額前寸許。

女帝手臂青筋暴起，血眸與碧光交鋒，猙獰與掙扎交替閃現。

“可惡……竟又被魔念鉗制！”

她咬牙嘶吼，齒縫間滲出的卻是絲絲黑霧。

“把劍放下！”楚涵顫聲喊。

“來不及。”女帝抬首，語氣忽然平靜得可怕，“神凰劍內魔念正在吞噬我的意志，斬不斷，逼不出。”

她側過臉，看向楚涵，那目光像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在憤恨。

“天意如此……難道一切都是定數？”

楚涵心頭驟跳：“你要做什么？”

女帝忽地笑了，笑得比哭還澀。

“現如今，唯一的辦法，是讓本帝的意志與魔念……一并抹除。”

“唯有如此，才能保住這具肉身，也保住我的仙魂。”

楚涵瞳孔驟縮，聲音發顫：“那樣……你會徹底消失？”

“沒錯。”

女帝答得輕描淡寫，卻像在宣判自己的死刑。

“與其淪為魔念的傀儡，成為屠戮眾生的劍，不如由我親手斬斷。”

“至少，身體與仙魂可以留下。”

“而你——”

她抬眼，血色的眸子里映出楚涵的倒影。

“你與我魂體同源，卻早已獨立。忘川河的死氣侵蝕了你的軀殼，回不去了。”

“我意志消散后，你便可棄掉舊魂，以我的仙魂為殼，入主這具身體。”

“楚涵，從今往后，你便是仙界女帝。”

一字一句，像雷霆劈在楚涵的心湖。

“我……”她喉頭哽咽，拒絕的話堵在胸口，卻怎么也吐不出。

“沒時間了。”女帝的聲音開始破碎，像被風撕裂的綢緞。

她雙目猩紅愈盛，魔念正瘋狂反撲。

“記住——”

“仙界可以沒有我，不能沒有你。”

話音未落，她猛然抬手，一掌拍在自己眉心！

轟！

金光炸裂，仙魂被逼出竅，懸于頭頂。

一金一黑兩道光芒糾纏著，從仙魂深處被強行拽出，像兩條互相撕咬的巨蟒。

“斬！！”

女帝一聲叱咤，神凰劍劃破長空，直直劈向那兩道本源之光！

“不要！”

楚涵的嘶喊被劍嘯淹沒。

噗！

金黑齊碎，化作漫天流螢，紛紛墜入忘川，轉瞬被濁浪吞沒。

女帝的軀體失去支撐，僵立如冰雕。

仙魂黯淡，闔目沉睡，像一盞將熄未熄的燈。

楚涵跪倒在河畔，淚如雨下。

“你以魂殉道，我又豈能茍活！”

她猛地抬手，一掌擊在自己胸口。

咔嚓！

魂體崩裂，青輝四濺。

一點純粹的本源意志，化作流光，沖天而起，沒入那團黯淡的仙魂。

轟！！

仙魂睜眼，金芒炸裂，照徹九幽。

下一瞬，它俯沖而下，沒入女帝眉心。

魂海之內，海嘯山崩。

魔念殘燼被金光一卷，化作精純靈力，倒灌四肢百骸。

大乘境的壁壘，一觸即碎。

楚涵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