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未見,眼前之人容顏未改,只氣質越發內斂深沉。
卻不知當時接天臺上,狂欲證“舉世無雙”的時候,又該是哪般模樣?
“你果然是蓄須了……”
沈鐵心癡癡然說了第一句。
此話余味良多,使洪范一時不知如何回復,而她脫口后也覺不妥,臉頰浮起一抹酡紅。
沈鐵心膚白似雪,襯得這紅霞格外鮮明。
雅間已經是酒樓里最好的。
上等紅木的桌椅,黃銅燭臺,青瓷餐具;墻地漆面厚實完整,雖上了年頭卻仍有光澤,保養得不錯。
“你坐。”
沈鐵心略不自然地捋過鬢發,坐回位置。
“這酒肆比較簡陋;嗯,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嘗試性地問了一句。
作為集萬千寵愛的沈家千金,沈鐵心從未用心招待過什么人,情商匱乏,至今不善討好。
兩人中間,圓桌上擺滿了各式水果點心,其出品質量頂級,遠超叢云館的檔次,想必是一大早靈犀從沈府帶過來的。
如今一整日過去,這些吃食原模原樣丁點未動,只是在酷暑中放了太久,已不很新鮮——叢云館的客人大多用不起冰,這雅間也就沒有配冰匱。
洪范象征性地撿了塊洌玉酥放入口中。
色澤純粹細膩,外殼薄脆內里綿軟,甜味雖淡卻格外悠長適口。
沈府慣常的風格,確實雅得很。
“我聽屈羅意說,你這兩年勤于練武,還往天鵬山切磋。”
他不喜尷尬氣氛,主動開了個話題。
“是的。”
沈鐵心微微點頭,也撿了塊糕點。
她素手纖長,指尖虎口毫無死皮老繭,反襯得洌玉酥外皮粗糙斑駁。
與那些低級別的武道不同,《冰魄典》武者戰斗用氣不用力,不需受兵器拳腳打熬的摧殘。
“是花了力氣,還是比不了你們。”
沈鐵心淺淺咬了口洌玉酥,牙印留下淡淡的胭脂紅。
“但對上城內各家的同輩應當是足夠。”
說這話時她微微揚頭,慣有的輕蔑一閃而逝。
“區區兩年,從內視境一路沖到渾然三脈,你這修行速度著實驚人,可見專心致志。”
洪范用過來人的口吻夸贊一句。
“別人也就罷了,你也這樣哄人?”
沈鐵心嘴里含著糕點,眼睛彎似月牙。
“我之前問過,屈羅意從入門到渾然境花了二十三個月;沈雨伯也就兩年半。真要說快,你命星入位時才內視境,十一個月后就渾然一脈了。”
這話讓洪范有些難接。
沈鐵心所當然都是事實,但這事不是這么個比法。
不說洪范自己那一年間有龍魂果拔擢、白露丹加成、命星生機灌溉,屈羅意、沈雨伯都是正經天驕,天賦堪稱九州一流,如何能用“也就”這種詞形容?
只能說老天給個別人的太多,讓他們難以體會尋常人的艱難。
“不過也不完全是專心致志。你去神京這兩年的事情,我大都有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