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正(下午兩點),洪范才送走了步天澤和莊立人,只歇了口氣的功夫又等來了自己的軍務團隊。
這個新組建的團隊以徐運濤作總負責人,呂云師、洪烈為其副手,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募兵。
“事情比想象中順利很多,消息才放出幾日應征者已是絡繹不絕。”
為了塑造形象,洪烈今日穿了一身亮銀輕甲,神色振奮。
“是因為選中以后那二十兩安家費嗎?”
洪范笑問。
“是,但也不完全是。”
徐運濤答道。
“更多的還是因為校尉在涼州的威望非凡。”
自從來到西京、正式接下聘任開始,他就以職位稱呼,再不喚名字。
“徐帥說笑,我哪里來這種威望?”
洪范擺手。
“洪……嗯,校尉,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涼州的聲望有多高。”
呂云師開口道,還有些不適應與好友的全新關系。
“在金海、西京一線,百姓幾乎將你作謫仙看待,再加上本地世家豪強看你面子順水推舟,要募二千健卒易如反掌;若是不計金銀放手來做,我看短時間內拉起幾萬人也非難事。”
“如此便好,我之前還擔心涼州子弟不愿離鄉,招不滿人。”
洪范聞大喜,討論亦更深入。
“既然應征踴躍,那標準不妨再高一點——必須是良家子,不能有疾病,且最好認些字。”
“沈祝二家各有派出隊伍響應,領頭的都是渾然境;另外宮鵬云與我聊了數次,也下定決心。”
(呂云師)
“最好能催一催金磁門盡早交付六門火炮;我會優先挑選健卒作為炮兵,裝備到位便能盡早訓練。”
(洪烈)
“預計八月份就能完成征兵;九月作初步訓練,主要練軍紀和基礎技能;十月初開拔,搶在十一月半賀州南北大雪封斷前抵達烽燧城……”
(徐運濤)
待一應軍務談妥,日頭已然偏西,將要到酉時(下午五點)。
從西郊回城,洪范走的是寬闊平整的新式官道。
這條道路寬十二米,水泥鋪就,以蒸汽壓路機壓平;駿馳行的避震馬車走在路上平穩如船,幾乎沒有顛簸。
“這條路是今年年后通車,由莊公親自剪彩,開西京新風之先河。”
與洪范同車順路而回的呂云師介紹道。
涼州器作監的水泥產量居九州之先,在西京以水泥鋪路的設想早有提出,但每每因為路面太硬損馬傷蹄,路色灰白不夠吉利等等因素被否。
誰知這兩年鋼價大跌,馬蹄鐵成了低價消耗品;再加上對路面平整度要求更高的四輪馬車在西京上層漸漸普及,這條路才得以順利落地。
“我回來這倆月,在城里看到好幾座鋼混結構的新樓。”
洪范透過車帳縫隙觀察往來路人的衣著。
隨著景煥行產能攀升,西京布匹價格平緩下滑。
“誰說不是?西京第一高的噱頭誰都想占。我認識騎鯨客的東家,上月還聽他說已在城東另購新地,打算造到二十層,問我要不要參股……”
呂云師靠在椅背,熟門熟路地從車櫥里取酒分倒。
酒液入琉璃,叮咚聲脆;舉杯浮落日,風味更添。
紅旗一個響鼻,馬車便過了城門。
正經過路口時,檐影下卻沖出一人。
“洪公子,洪公子……”
洪范掀開窗紗循聲看去,見攔車的是一位妙齡少女,雖作侍女打扮,卻是一身綾羅綢緞。
“你是?”
這小姑娘看著有三分眼熟,但他一時想不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