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子,您不認識奴婢了嗎?奴婢是靈犀啊!”
侍女殷勤喚道。
洪范這下反應過來了。
靈犀是沈鐵心的貼身丫鬟,在天南行兩人見過多次;只是兩年未見,小丫頭出落了身段,氣質多有不同。
“你怎么當街攔我,是你家小姐出事了?”
洪范肅然問道,呂云師亦有些緊張。
沈鐵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整個西京怕是有一場腥風血雨。
“沒有沒有。”
靈犀趕忙搖頭。
“小姐很好,只是讓我請公子一敘。”
“現在?”
洪范皺眉問道。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哪怕元磁尊者下帖延請都要提前旬日,除了天人武圣皇室嫡系,再沒人托大到臨時約他。
“是的,就在叢云軒。”
靈犀伸手一指,只在數十米外。
三層樓,樓體陳舊,看門面的裝潢大約是中等檔次。
洪范掃了一眼越發莫名其妙:“你家小姐要見我為何不直接往朝日府發帖,反而讓你等在此地?”
“因為只是發帖公子肯定不應。”
靈犀猶豫片刻,怯生生回道。
“這不是奴婢說的,是小姐說的。她知道公子今日往開明行公干,大清早就帶奴婢來了這里,已經等了一整日了。”
這話聽得呂云師嘴里泛酸,震驚于人與人的參差。
“所以是有要緊事嗎?”
洪范有些遲疑。
如沈鐵心所想,他沒事不想再招惹這位沈家貴女,但不管怎么說人家等了一天足見誠意。
“奴婢不知……”
這問題靈犀沒法回答,或者說壓根不用回答——她只雙手交握,以目光懇請。
呂云師見狀推門下車。
“這兒離我府上已不遠,我自騎馬回去即可。”
他自車邊解下愛馬,拱手騎上便走。
洪范見狀順水推舟。
“罷了。”
他嘆了一句,示意沈鴻往街邊停車。
“你領路吧;我晚上還有飯局,不能久待。”
黃昏時分生意本應最是繁忙,但叢云館內幽靜無人,顯然是被沈鐵心包下來了。
不管是大華哪一座城池,毗鄰城門的位置一定熱鬧,卻絕不會高檔。
叢云館也是如此。
這家酒樓面向的應當是中等人家,整體裝修水平比興盛堂還要低不少,莫說沈鐵心,屬于如今的洪福、洪清都不會訂的酒樓。
相比望江巷的銷金窟,這里唯一的好處就是卡在西郊進城后的必經之路。
三樓雅間,木窗半開。
久隔兩年,洪范見到了殷勤起身的沈鐵心。
她肩后披著白綢般的長發,頂上斜挽著一支黑簪,唇上染了胭脂紅,眉心點了金花鈿,以一身淡藍色仕女裙裝端正坐著,仿佛烈夏里的一捧沁涼冰雪。
從正和二十八年至今,五年來,這是洪范第一次見到沈鐵心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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