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連蘇明江也面露不快,更不用說早就臉色難看的蘇青山了。
沈南塵罕見地皺起了眉,蘇夫人今日的偏袒,實在過了火。
他愛慕琉璃不假,可連日來父母在耳邊的訓誡猶在回響:“主母絕不能是個孤女!”這話像把鈍刀,日日磨著他的心。
所以只要琉璃能在他身邊,名分算什么?正妻側室,不過虛名,他會將她護在掌心,疼進骨里。
蘇禾的譏諷像記耳光,卻偏偏扇在了他心坎上——那點隱秘的、連自已都不愿承認的慶幸。
“你……你……”
“母親也覺得自已無理了嗎?
我蘇家滿門清貴,祖上有德才換來與承安侯的婚事。
可白家有什么?
祖上無德,斷子絕孫!”
“你……你……放肆,放肆……”
蘇禾的話太過大膽,徹底激的白月娥不管不顧的沖了上來要撕扯蘇禾。
小桃立刻擋在蘇禾面前,也不知道她是有意呢還是有意,小桃一個沒站穩居然倒向了白琉璃。
而白琉璃本來就裹著大襖行動不便,這一倒,白琉璃被壓倒不說,小桃的手指甲更不小心劃到了白琉璃的耳垂。
“啊……”
白琉璃吃痛,捂著耳朵叫喚。
白月娥見琉璃受傷立刻上前。
小桃一副嚇呆的樣子跪在那里:
“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是護主心切,奴婢不知道夫人會突然對姑娘下手啊。”
她突然噤聲,目光死死盯住白琉璃的耳后:
“咦?表姑娘的耳朵后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小桃的指引,聚焦在白琉璃耳后。
蘇青山疾步上前,不敢置信的看著白琉璃耳朵后的胭脂痣。
耳鬢廝磨數年,他怎么會記錯嫡妻的耳背后也有如此一模一樣的胭脂痣!
他的目光在白琉璃與白月娥之間來回游移,瞳孔劇烈收縮,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而白琉璃也察覺到了大家的目光,她慌忙遮掩著耳朵,然后求救般看著白月娥。
“老爺!只是姑侄相似,我們都是白家女兒。”白月娥急切解釋,卻在觸及丈夫眼神的瞬間僵在原地。
蘇青山的眼神從未如此可怕——那里面翻滾著震驚、憤怒……以及無法掩藏的殺意。
“呵……”
蘇青山突然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禾兒說得不錯,救命之恩,當以正妻相報。
不如,就將琉璃許配給明河吧。”
白月娥嘴唇顫抖得說不出完整句子:
“老爺,這……這不妥......\"
蘇青山步步緊逼:
“有何不妥?難道夫人不想給舅兄一個交代?還是說……這丫頭根本就不是什么侄女?”
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白月娥倉皇四顧,卻發現往日巴結她的下人們全都低垂著頭。
“不不,是侄女,真的是侄女啊!老爺你相信我,相信我!”
可她發現蘇青山不為所動。
她絕望地看向白琉璃,卻見琉璃正死死盯著沈南塵,眼中閃爍著孤注一擲的光芒。
白琉璃突然跪地,聲音凄厲:
“姑父!琉璃心儀世子已久,情愿為通房婢女侍奉左右,求姑父成全!”
白月娥如抓住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對對對!他們兩情相悅!老爺您看……”
蘇青山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他凝眸深深看著同床共枕幾十年的妻子。
最后冷然的盯著他們,揮手,背過身緊握拳頭,將滿腔怒火強壓許久才讓他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
“既如此,世子將這賤婢帶走吧。
既然是通房,那就是無甚重要的賤婢,從此和我蘇府再無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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