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身后跟著幾名助手。
看到為首之人根本不是呂教授,封瑾琛和烏瑤瑤對視一眼,都是不由得坐直身子。
不過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呂教授呢?你是……”
“我姓展。”
聞封瑾琛和烏瑤瑤又是對視一眼,均是一愣,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高興起來。
“您是展教授?”
“是。”
封瑾琛高興了,連忙過去握手,“久仰久仰,這場手術由您操刀,一定更加事半功倍。”
展教授可是呂教授的師傅,他竟然親自來操刀這臺手術,他面子上也有光,傳出去也是無限榮耀。
展教授點點頭,“開始吧。”
于是身后的助理反身把手術室上了鎖。
這是一種密碼鎖,以保證手術期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同時也防止任何人跑出去。
展教授看向被五花大綁的蘇汐,漫不經心的,“可以松綁了。”
封瑾琛連忙吩咐醫護人員解綁。這里可是頂樓,全屋防彈設計,密碼鎖門也上了鎖,就算蘇汐會飛也逃不出去。
顯然封瑾琛高估了蘇汐。
蘇汐恢復自由后,整個身子已經僵硬無比,一動也動不了,只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展教授又冷冷瞥了烏瑤瑤一眼,“還不上手術臺,需要我請你?”
烏瑤瑤一頓,不過這樣的業界大拿,醫學泰斗,都是有些脾氣的。
烏瑤瑤沒說話,由封瑾琛扶著上了手術臺。
刺眼的手術燈打開。
蘇汐被晃得睜不開眼睛。
炫目的燈光像是一個導火索,蘇汐直接起身嘔了出來。
一旁的護士眼疾手快,連忙接住了,看到蘇汐吐完,連忙把袋子封口。
但烏瑤瑤正好處于下風口,還是有一股氣味飄過來,烏瑤瑤正高興地大口呼吸,結果聞了一個十成十,幾乎沒有半點留給其他人。
霎時,烏瑤瑤被熏得臉色一陣青紫,一陣陣惡心讓她難受的全身不舒服,不得不抱著垃圾桶連連干嘔。
封瑾琛看著蘇汐,眉心緊了緊。他沒想到蘇汐體質越來越差了,竟然真的吐了出來,可見剛才躺在手術臺上是真的難受了。
他還以為她是裝的。是在拿喬。
頓時,一股愧疚感涌上心頭。
不過隨之就被干嘔連連的烏瑤瑤吸引了注意力,連忙過去伸手給她拍背。
展教授已經拿起了手術刀,可看向蘇汐的瞬間,狠狠地皺了皺眉,眉心幾乎能夾死蒼蠅。
“這是怎么回事?手腳都充血了。這個暫時不適合手術,那就從烏小姐開始吧。”
什么?!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烏瑤瑤嚇得渾身一震,脊背上的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連干嘔都忘了。
隨即頭頂手術的大燈亮了起來,映襯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封瑾琛以為烏瑤瑤害怕痛,連忙安慰,“瑤寶,別怕,是全麻無痛的。展教授更是技藝高超……”
“不要,我還沒準備好,我不急,我可以等,先給汐汐姐姐手術吧。”
聞展教授一張老臉頓時黑了下來,“胡鬧,你們可以等,我卻等不了。”
他給身后的助理使了一個眼色。
于是,幾名男助理迅速上前,手法專業卻又迅速的把烏瑤瑤固定在了手術臺上。
烏瑤瑤霎時動彈不了了,一張臉嚇得面如死灰。
“不,不要。瑾琛,讓蘇汐先開刀,我還沒有準備好,我要去廁所……”
封瑾琛只當烏瑤瑤膽子小,一邊假意安慰,一邊配合著展教授身邊的麻醉師,給烏瑤瑤打了一針麻藥。
察覺到自己挨了一針麻藥之后,烏瑤瑤眼眸突然撐到最大,里面驚恐到了極致,
封瑾琛嚇了一跳,剛想安慰,就看到烏瑤瑤突然狠命的垂死掙扎著,手術臺被踢得噼里啪啦響,
就仿佛他們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一般。
不過好在,麻藥很快起效了,烏瑤瑤身體再動不了一點,只剩下口里含糊不清的嗚咽,
還有震驚絕望到像是死不瞑目的一雙眼珠。
封瑾琛摸了摸鼻子,大為不解。不過看到手術已經開始,也就松了一口氣。
烏瑤瑤卻簡直后悔得血滋滋冒膿。
明明她是打算蘇汐把腎挖出來之后,她就讓她的主治醫生打電話過來,說是誤診了。
結果沒信號,她本來也沒慌,蘇汐的手術還需要一段時間,她還有大把時間補救。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因為她折騰蘇汐,導致蘇汐手腳充血不適宜做手術,竟然變成先給她做手術。
如果是呂教授,她自信還能控場,可是對面偏偏是展教授。
她當場就嚇掉半條命。
然后他們連她狡辯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麻藥就打上了。
她徹底成了待宰羔羊。
烏瑤瑤簡直目眥欲裂,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不該是這樣的。
很快,一顆“壞”腎就切了下來。
一旁封瑾琛已經焦急壞了,“展教授,快給蘇汐手術,這樣真的來得及嗎?”
“你不相信老夫的技術?”展教授吹著胡子,動作慢悠悠的。
封瑾琛卻急死了,一疊聲道,“信,當然信。”
“胡鬧!”
“什么!”
看到展教授突然發火,封瑾琛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若是平時,哪怕展教授再是德高望重,他都不會如此唯唯諾諾。
可是如今兩個孕婦被他拿捏在手里,他也只能越發的低聲下氣,“展……展教授,怎么了?”
“這顆壞腎明明是好端端的,是哪個庸醫說是壞的?而且另一顆腎也是好的,你們這不是胡鬧嗎?”
“什么!”
封瑾琛大腦幾乎宕機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您……您確定?”
展教授登時瞪圓了眼,“你不相信老夫?”
“信,我信,既然是好的,那……那麻煩展教授再縫合回去吧。”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封瑾琛簡直cpu都干燒了。不過既然是好的,就不能這么干巴巴的晾著,自然要先縫合回去,其余的之后再說。
然而展老教授卻不干了,“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就拿著去檢驗好了。”
封瑾琛還沒想好說辭,手里就塞進來一個托盤,
托盤上明晃晃一個血乎乎的……
“啊——”
封瑾琛嚇得直接丟了出去。
反應過來想去接,可已經為時已晚,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顆腎被摔的四分五裂。
“被摔壞了也能檢查是不是有病灶,你拿去檢查就是了。”
展教授慢悠悠拿起針線,“一顆腎也照樣能存活。只是腎壞了不打緊,若是心壞了,那可就無藥可醫了。”
封瑾琛呆呆的看著地上被他摔壞的東西,嘴巴張得能塞下一顆雞蛋。
他總覺得展教授話里有話,可他此時大腦一團亂麻,根本什么都分析不出來。
驀地,他猛地瞪向蘇汐,“怎么會這樣,是不是你干的?”
蘇汐其實也是一頭霧水。
剛才被綁著的難受感覺還沒有完全褪去,她現在也是難受的緊,根本不想思考。
她只是搖搖頭,“不是我。”
“最好不是你,否則我就把你從窗口丟下去。”
封瑾琛好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讓其他醫護人員把那東西收起來,放進保溫箱里,自己去一旁呆呆的坐著。
展老教授不愧是業界泰斗,不過半個小時,就縫合完畢了。
烏瑤瑤也悠悠的醒轉,睜開眼,“封瑾琛,我的腎呢?開刀了沒有?有沒有?”
封瑾琛只能點點頭。
“什么?你們怎么敢,你們這是謀殺。我明明什么病都沒有,我的腎明明是好好的。蘇汐,蘇汐手術了沒有?”
烏瑤瑤猛地扭頭看向蘇汐,看到蘇汐在一旁的沙發上悠悠閑閑地側躺著,顯然沒有開刀。
所以,她精心謀劃了這么久,結果最后,她就那么好端端的平白無故的失去了一顆腎。
而蘇汐卻屁事沒有?
“憑什么?蘇汐,明明少一顆腎的該是你。你把我的腎還給我,我要殺了你……”
烏瑤瑤歇斯底里地開始發瘋。
眼神猙獰,口齒不清,但封瑾琛卻聽得明明白白。
原來烏瑤瑤從頭至尾只是在裝病,她根本只是想要蘇汐一顆腎而已,沒想到弄巧成拙,偷雞不成蝕把米。
展教授嫌吵,直接給烏瑤瑤打了一針鎮定,然后瞪向封瑾琛,“你們被拉進黑名單了,從來沒見過像你們這樣沒有醫德的患者,呸!”
說完,助理已經打開了手術室的門,展教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汐,這是不是你設計的?耍我們很好玩是嗎?瑤瑤平白無故沒了一顆腎,她不會善罷甘休,莫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除非你也沒了一顆腎,否則這件事莫家若是追究起來我也保不了,你……”
忽的,封瑾琛不知看到了什么,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蘇汐也看到了手術室外的幾抹頎長身影,瞳孔猛地顫了顫。
他們怎么都在?
所以,今天的事不是她幸運,而是……
她垂下眸,手指捏緊,不敢看那雙燦若星辰的幽深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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