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大行官怒喝一聲,眼神銳利如鷹,“此女來歷不明,留在我珍寶閣恐生事端。周刺史,你即刻帶她離開,若再敢用這些旁門左道來煩我,休怪我在王上面前參你一本!”
    經過這一番爭吵,顧窈仿佛才察覺到身后有人,肩膀微不可察地一顫,緩緩轉過身來。
    她面上覆著一層素色紗巾,只露出一雙低垂的眼眸,長睫如蝶翼輕顫,“周刺史,我不過是在你府上吃醉了酒,你說帶我出去醒一醒,怎么就到了這里?”
    她聲音里滿是惶恐,似乎是被嚇得狠了。
    如果之前她打聽的消息無誤,那么被拐賣的妻女,就一定是這位大行官不能觸碰的逆鱗。
    而她此刻就像一個無辜被拐來的可憐少女,那么周刺史就是那拐賣婦人的惡人。
    大行官聽完她的一番話,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額速度漲得青紫,原本沉穩的呼吸變得粗重,像是一根被點燃的炮仗。
    “周與良,你竟然敢拐帶良家子!我看你這個官是不想做了!”
    還不等周刺史反應過來,他的大手忽然猛地掐住他的脖子,驟然收緊。
    周刺史臉色漲得通紅,磕磕巴巴道:“這位……這位是大梁……來的使臣,我……我是想給您……引薦。”
    大行官這才松開手,周刺史立刻跌坐在地上。
    他深吸了兩口氣,突然神色陰鷙地大步上前,他猛地往前一撲,動作快得猝不及防,狠狠攥住顧窈頸間的紗巾,“嗤啦”一聲便扯了下來!
    “你裝什么裝!”周刺史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顧窈即可剝皮抽筋。
    顧窈下意識后退一步,周刺史卻不肯放開她,掐著她的后頸往前一步,“分明是你求我引薦大行官給你,你不就是想憑著這張臉,好在大行官面前賣好嗎?我呸!”
    顧窈猝不及防,臉頰暴露在兩人視線中,肌膚勝雪,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
    原本還在暴怒之中的大行官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那雙原本銳利的眼睛里蓄滿了震驚。
    大行官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太像了……太像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顧窈,目光灼熱得幾乎要將她燙傷。
    這些年來,多少人借著與他妻女相似的面容來攀附,他見得多了,從未有半分動容。
    可眼前這張臉,眉眼間的神態、唇齒間的輪廓,甚至連蹙眉時細微的弧度,都與他藏在密室里的妻女畫像一模一樣,仿佛是畫中人走了出來!
    “放開。”
    周刺史愣住了,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大人,您說什么?”
    大行官的目光落在他掐著顧窈后頸的手上,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一腳狠狠踹在他胸口上,“我讓你放開!”
    周刺史被踹了個跟頭,歪倒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顧窈被他看得心頭發緊,下意識后退半步,警惕地攥緊了袖中短匕。
    她不明白這老官為何會有如此反應,只覺得他眼中的情緒太過復雜,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大行官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又在半空停住,指尖微微顫抖,像是怕一碰就會碎了眼前的幻境。
    一開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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