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邊的矮桌上,放著一個大水壺,里面應該就是李富貴剛說的熱水。
李建業看了一眼炕上的女人,又看了看那兩床厚得像小山似的棉被,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
“富貴叔,你就是這么給嬸子捂汗的?”
李富貴跟在后面,臉上全是愁苦,點了點頭。
“是啊。”
“以前發燒,李老頭就給弄點水喝,交代什么多喝點熱水,蓋嚴實了,捂出一身透汗,人自然就好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茫然無措,仿佛在重復一個早已失傳的儀式。
“可這次……也不知道咋回事,這都捂了一上午了,沒一點好轉的跡象。”
聽著李富貴的描述,李建業心里直搖頭。
出汗能緩解一些癥狀不假,但不代表出了汗病就好了。
一味地捂汗,只會讓病情更加嚴重。
像現在這樣,人已經燒得有些脫水,再這么密不透風地捂著,熱量散不出去,只會把人燒得更厲害。
這根本不是在治病,反倒像是在火上澆油。
關鍵不在于出汗,而在于用對方法。
結合李富貴講述昨天嬸子接完孩子回來就有點發燒,他心里大致可以判斷出,嬸子這一定是天氣寒冷,因風寒引起的發燒。
寒氣侵襲,導致毛孔閉合,發熱不出汗。
他腦海里,關于處理這種病癥的知識清晰地浮現出來。
“富貴叔,光喝熱水肯定不行。”
“你現在去廚房,找兩三根大蔥,切下帶著根須的蔥白。”
“再切幾片生姜。”
“家里要是有紅糖,就加一小塊進去,能中和一下味道,喝著不那么沖。”
李建業條理分明地交代著。
“把這幾樣東西放鍋里,加兩碗水,煮開后轉小火再煮上十分鐘,然后端來給嬸子喝了。”
他頓了頓,又指了指炕上那厚重的被子。
“還有,這被子太厚了,趕緊掀開一床。”
“現在熱氣都悶在里面散不出去,人只會更難受。”
“蓋一床就夠了,只要在病好之前,別讓嬸子再吹風受寒就行。”
李富貴聽著李建業這一連串的話,整個人都愣住了,嘴巴半張著,半天沒合上。
他看看李建業,又看看炕上的媳婦,眼神里充滿了震驚與懷疑。
“建業,你小子……從哪兒學的這一套一套的?”
李建業說得頭頭是道,每個步驟都清清楚楚,比那走了的李老頭說得還詳細,聽著還真挺像那么回事。
可……這真的能行嗎?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滿是懷疑地問。
“就這么蔥白加姜片煮個水,喝了……就能好?”
李建業嘿嘿一笑。
問道:
“咋滴,富貴叔,咱們打熊打狼的合作過這么多回了,還信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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