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神恭敬地說出“請”時，全場瞬間陷入一種死寂般的沉默。眾人的表情仿佛被凍結在臉上，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錯愕與難的尷尬。
？
什么意思？
這個“請”是什么意思？
這么懂禮貌的嗎？
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你倆可不是這樣的啊？你這倆門神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也會見人下菜碟？
而且你倒是說說他身軀之中所入樽之神是何境界啊！？
在場眾人只能是沉默以對，多多少少是有點難受了。
本來每個人進來都挨上一頓嘲諷，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還有些慰藉，不是我們太菜，是這兩尊門神太嚴格，就像是卷子很難，大家都沒及格，結果突然冒出了個拿滿分的……
眼看著陳術微微頷首，面色自若的就仿佛本就該如此一樣。
眾人心中生出一個古怪的想法來——這都不能算是滿分了，簡直就像是他才是考官。
寧曉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露出一些凝重。
身為特級神師，要說對陳術沒有好奇是假的，這位先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神師，猶記得當時實力還并不強悍，在她眼中甚至可以說是羸弱不堪，可這才不消一年的時光，便已經到了如今的境界。
她對于探索他人秘密這件事并不熱衷，可的確是有些好奇，這一年之中他到底入樽了哪位神靈，亦或是說，他如外界傳那般，是一位人神？
人神便是為天地所生之神入樽，屬被冊封神靈，天命所授，其入樽人類身軀，多也是各取所需，多是為了復活而已。
可她所見過的人神，記憶復蘇之后不說是前后判若兩人，也算得上是性情大變，兩相交錯之下，有陷入瘋癲而后葬身于邪神之口的數不勝數。
像是她這樣，能夠與復蘇之神相處如此融洽而成為特級的，屬實罕見。
君不見世間人神有著不少，可能成為特級的又有幾個。
至于其他人的情緒便也就不多贅述。
而在這之中，柳翎才是那個最驚訝的人。
作為在學府多年的特級神師，太了解門口這兩位活化石般的老前輩了！
它們的“毒舌”是學府代代相傳的傳統，也是對新生的另一種提點和鞭策。
它們從不吝嗇對強者的肯定，但也絕不會因此減弱一絲挑剔！
即便是前幾屆那些驚才絕艷、甚至身負陰神入樽的絕世天才，也不過是讓兩位門神稍稍收斂刻薄，點評幾句“根骨清奇”、“有古神遺風”之類。
哪怕校內那些實力深不可測的導師，進門的時候也要遭上兩句調侃，大家也都不當回事——可像是這樣客氣的，他來這這么多年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至于說后面找兩尊門神詢問一番，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便已經被柳翎自己否決。
別看這兩尊門神好似是很好接近的樣子，實際卻是孤傲的很，讓祂們罵罵兩句還行，真想多問點什么，那只能說是想瞎了心了。
若是引得不快，連大門都不讓你進。
此時陳術已經踏進拱門之內，似無所覺身后聚焦而來的諸多震驚、猜疑、敬畏的目光。
拱門之內，陽光灑落。
僅僅只是一門之隔，卻像是分割開了兩個世界。
大門之內，并非預想中的亭臺樓閣、宏偉殿堂，而是一片更為濃郁的靈霧。
這濃郁靈霧，帶著命運特有的苦澀清冽氣息，溫柔地包裹住眾人，仿佛神山無聲的擁抱。每一次呼吸，都不再是簡單的空氣吞吐，而是精純靈念與命運偉力的交融灌注，洗滌神魂，滋養著靈海內的每一尊神祇。
其余人陳術不得而知，他自己的確是舒服的很，靈臺一片清澈，頗有一種通透之感，好似是在這里，就連
只是在這一片濃郁之中，隱約的可以簡單幾間排列簡單的屋舍，平平無奇的緊，像是鄉下隨處可見的平房，可坐落在此處，卻像是透著一股玄奧，有股超然于世外之感。
到了此處，陳術也并未冒犯使用遠目觀測，只是用一雙肉眼瞧著。
不消片刻時間。
身后未入拱門的眾學員，此時也都是一同踏入。
原本以為是門神轉了性子，能說些好聽話了，結果是沒想到，自陳術之后，兩尊門神卻像是更嚴格了……
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陣側目。
兩尊門神頭顱轉動，環視所有新生。
最終，粗獷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依舊洪亮，但似乎多了一絲例行公事的意味：“門內一切盡在吾照拂之中。”
“學府重地，勿生事端，好自為之。”
眾新生皆是向其作揖。
……
厚重的拱門在身后緩緩閉合，隔絕了門神石像若有若無的窺視感，也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與窺探。
柳翎面帶溫潤笑意，青袍在靈霧中微微拂動，那位憂患的大儒虛影似乎也放松了幾分。
他指向山間一條隱約沒入云端的石徑，那石徑仿佛由星光鋪就，在靈霧中若隱若現，盡頭遙不可及，只有一片被輝光籠罩的虛無山頂。
“諸位師弟師妹”柳翎的聲音溫和，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此地名為‘問道坡’，沿此徑而上，便是我們天命學府最為核心、也最富盛名的所在——‘天心臺’。”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一種自然而然的崇敬：“天心臺，乃命運神山最高點，亦是此方神國核心碎片的‘天元’之位。”
“古時大能講道，感悟命運，皆在此臺之上。”
“臺上設三千蒲團，引命運星輝，可助人摒除雜念，貼近大道本源，神思清明時，靈海映星河，神祠放光明。
“未來諸位若有幸聆聽師長大課，或自行靜思感悟大道，天心臺實乃不二之選，其效不亞于登神梯上那一遭淬煉。”
他的介紹平淡，卻勾起了所有人無限的遐想。
在山頂引動命運長河的投影之下問道？那該是何等的光景？
那三千蒲團，是否真的對應著命運星辰？
這時，一個只有陳術能聽到的低沉嘆息在他靈海中響起
那是肥貓的嘆息之聲：“當年寰宇之內的命運神國，如今也成了這般模樣，那一位存在曾經講道之地，現在也已不復當年。”
“佛國、命運神國，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么事。”
肥貓的低語帶著復雜的情緒，那是連祂這等存在也無法完全平靜的過往。
只是日常的拾了點東西而后被封印而已，可再出世，天地卻都換了顏色。
陳術默不作聲，不知道該如何寬慰。
但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