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浪裹挾著沉重的神威,如同實質的海嘯般向著眾人當頭壓下!
嗡!
氣瞬間變得粘稠如鐵水,無形的壓力讓眾人腳下堅實的混沌灰霧地面都仿佛微微下陷。
這并非登天梯上模擬的重壓與命運拉扯,而是源自古老門神本身的神性威壓,帶著守衛天門、審視出入者的冰冷威嚴與不容抗拒的意味。
若是此時在場眾人身軀之上沾染了邪神氣息的話,恐怕會被直接鎮殺當場!
竟然是兩尊明晃晃的境神!
司職:誅邪鎮惡
噗通!
猝不及防之下,人群中超過半數的新生臉色瞬間煞白,額頭布滿冷汗,胸腔如同被巨石擠壓,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包括一些在登天梯上表現尚可者,此時也都是露出痛苦的神情,身后皆是有神靈虛影浮現而出,個個面色凝重的看向兩尊門神。
這僅僅只是兩尊門神散發出來的一些神威而已,卻依舊可以稱得上如淵如獄。
“咳”
一聲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力量的輕咳響起,是一直在旁靜觀的柳翎。
他上前一步,青袍無風自動,身后那位儒雅大儒的虛影似乎更加清晰了幾分。
“見過左右門神。”
柳翎面帶那慣常的溫潤笑意,朝著兩尊巨大的門神石像微微拱手行禮,他聲音平和,帶著一種安撫的韻律:“此乃本屆登神試煉合格之新生,共三十位,業經‘登天梯’磨礪意志,具入天命學府之資格,還請門神引道,開門迎新。”
他說話間,一股浩然而正氣的氣息彌漫開來,如同春風化雪,雖不能完全抵消門神的神威,卻巧妙地插入了兩者之間,在無形中緩沖了不少。
“小翎子,這又是五年過去了?”左門神開口。
右門神也同時講話:“今年竟有三十人入學?”
兩尊神似乎是也并不等待柳翎的回答,饒有興趣的掃過眾人:“這倒是可以看看成色。”
不過從兩人對柳翎的態度來看,三者之間倒是頗為熟悉。
此時身邊已然有竊竊私語之聲響起:
“早就聽說學府大門之外有兩尊成道數千年的門神,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有這般恐怖的實力。”
“據說這兩尊境神,在此方神國尚未破碎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了……”
“左右門神,其中左門神身具鎮惡司職,右門神則身具誅邪司職,乃是邪靈克星!”
“有如此門神在,學府便是固若金湯!”
“如此久遠的神靈,在現世之中都是極為少見的存在!”
按理來說,在神前談論神靈并不是什么好事——除非是歌頌與贊美。
何況此時在這里的各位,身軀之中多多少少都有著境神的印記。
門神這一司職,在所有在冊神靈之中,都屬于是比較特殊的那種。
門神的誕生都要追溯到數千年以前了,民間信仰為守護的神靈,通常貼在大門之上,以驅邪避災、保佑平安。
也有說法稱門神能夠守家護宅,帶來吉祥與好運。
現世之中門神誕出靈性的并不在少數,屬于功德成神的家門神——不論是世家、亦或是普通人家,多會供奉一尊門神。
其特殊之處便在于門神無法離開其所守護之地,幾乎沒有門神會選擇入樽神師身軀,有點像是東瀛那邊所講的地縛靈,在這邊的概念中,多稱之為路煞。
但是這種弊端卻也是相對的,門神除卻不能離開之外,在自己的專業之中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其對善惡、邪崇的感知,少有能出其右者。
哪怕是一位游神階門神,旁人想要強闖入門,亦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陳術不動聲色,他一眼便看出,這顯然也是學府最后的一層考驗。
這左右門神的司職,顯然是在他們通過的時候便能夠檢測到他們身軀之中是否存在邪神。
——若是存在的話,那結果自然是不而喻。
“諸位。”柳翎溫潤開口:“還請入此門中。”
“此外,待會兩尊門神大人說了些什么,還請列位不要在意。”
左門神卻是不滿的開口道:“小翎子這說的是什么話,難不成本神還會說謊不成?”
“這是多少年的規矩了,當年汝入門時,吾可是沒說什么。”
正說話的功夫,柳翎已經通過拱門。
“咦?”左門神突然開口:“你自重修以來,實力倒是見長不少,只是往年殺孽太重,還需沉淀沉淀,多和你這身后大儒學一學。”
柳翎臉上露出苦笑,連連作揖。
千里行在陳術身邊輕聲開口:“家中長輩曾說過,學府這兩位門神大人早已與學府形同一體,其神最是喜歡提攜學員,若是引得歡喜,甚至可借其神力。”
這話雖然是給陳術說的,但是身邊均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都是聽了個分明。
這也正是千里行想要的,千里家善結交豪強,這種小事上便可搏得好感的動作,幾乎已經融入到千里家的血液之中了。
聞得此,已經有人提起精神,容光煥發,似開屏孔雀一般穿過大門。
那人乃是風伯家的傳人,一身實力同樣不俗,倒是頗為自信。
右門神眼中混沌火光閃爍,發出低沉的聲響:
“哈!我當是何人,入樽了個小小的風伯鳥靈,就敢往神山鉆?當真是勇氣可嘉!像你這樣盲目自信的也是不多見了。”那風伯家的學員頓時面紅耳赤,低著頭快步通過。
“嗤!靈神后期?火蛇附體?這點微末道行也得入吾門?你存在的唯一價值,大概就是襯托別人沒那么糟糕?”左門神毫不客氣地點評另一位學員那威力尋常的火系靈神,被點名的學員臉上火辣辣的,匆匆進門。
那聲音之中像是帶著直指人心的力量,似是帶著真實傷害,叫人忍不住便自漸形穢。
兩人快步進門之后,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柳翎,又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千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