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個中年商人,看上去普通無奇。
“查明身份了嗎?”陸丞問。
劉知府擦著額頭的汗:“查明了,是城中綢緞商王掌柜,但奇怪的是。”
“這王掌柜二十年前曾在龍湖軍中擔任糧草官,后來改名換姓從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陸丞心下一沉:“立即查清江寧府中還有多少龍湖軍舊部!”
一天后,名單擺在了陸丞面前。
共有七人,都是二十年前僥幸生還的龍湖軍成員,如今散居城中各處,身份各異。
“加強保護,特別是夜間巡邏。”
陸丞下令,“我倒要看看,這個‘宋文通’還能不能得手。”
是夜,陸丞坐在書房中,面前攤著逆天狂八斬的圖譜。
這是當年宋文通親自繪制的,天下僅此一份。
“第八斬,逆天改命”陸丞的手指劃過圖譜上的招式說明,“需借力回旋,腰腿合一”
圖譜上明確寫著,第八斬需要極強的腰腿力量才能完美施展。
而宋文通當年在校場演示時,曾因舊傷未能完全施展這一招。
“他的腿傷”陸丞喃喃自語。
二十年前的那場圍獵中,宋文通為救陸丞,右腿被猛虎所傷,雖經醫治,卻留下了終身隱患。
這也是為什么他的逆天狂八斬始終缺了最后一斬的威力。
“如果真是文通,他的腿傷應該會影響第八斬的施展”
陸丞急忙喚來侍衛,“立刻去驗尸房,仔細檢查李先野和王掌柜的尸體切口!”
片刻后侍衛回報:“大人明鑒!兩位死者的第八處刀口確實略有不同,力度和精度都稍遜前七刀!”
果然如此!兇手在刻意模仿宋文通的刀法,甚至模仿了他的缺陷。
這不是宋文通。是有人冒充他!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陸丞沖出門外,只見一名侍衛倒在血泊中,不遠處一個黑影迅速消失在街角。
“追!”陸丞厲聲喝道,自己則俯身查看侍衛傷勢。
侍衛奄奄一息,手中緊攥著一塊布料:“大人他他讓我轉告下一個是您”
陸丞掰開侍衛的手,那是一塊精致的錦緞,上面用金線繡著盤旋的龍紋——與當年龍湖軍的標志一模一樣,卻又略有不同。
真正的龍虎軍標志是四爪龍,而這卻是五爪。
只有王爺級別才可用五爪龍,“太陰王”陸丞恍然大悟。
當年太陰王謀反案牽扯甚廣,宋文通只因與太陰王有過數面之緣就被牽連。
如果太陰王余黨尚未清除,那么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們不僅要為太陰王復仇,還要玷污宋文通和龍湖軍剛剛恢復的清名。
“好一招一石二鳥。”
陸丞冷笑,“既報復了當年參與案件的官員,又讓世人以為宋文通是個殘殺舊部的瘋子。”
突然,急忙喚來侍衛長:“立即帶人去看管那七名龍湖軍舊部,我懷疑兇手下一個目標就在他們之中!”
當陸丞趕到一名龍湖軍舊部家中時,只見官兵圍在宅外,里面傳來凄厲的哭喊聲。
“國公大人,我們來晚了。”帶隊軍官面色慘白,“全家無一生還。”
陸丞步入血腥彌漫的內室,眼前的慘狀讓他胃里翻騰。
一家五口,包括兩個幼童,全部被殘忍殺害。
墻上用血寫著四個大字:“叛徒當誅”。
“不是逆天狂八斬。”陸丞仔細觀察傷口后得出結論,“兇手換刀法了。”
“這意味著什么?”隨行官員問。
“意味著他在告訴我們,他不是宋文通。”
陸丞冷靜得出奇,“逆天狂八斬只是他偽裝的手段之一。”
回到府邸,陸丞獨自坐在黑暗中思考。
兇手對宋文通和龍湖軍極為熟悉,甚至知道逆天狂八斬的細節缺陷。
他應該是當年的親近之人。
忽然,窗扉輕響,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室內。
陸丞不動聲色,手已按在劍柄上:“等你多時了。”
黑影輕笑:“國公果然名不虛傳。”
“你不是宋文通。”陸丞斬釘截鐵,“你是太陰王余黨。”
黑影沉默片刻,突然摘下面罩。
月光下,一張布滿傷疤的臉令人不寒而栗。
“二十年前,宋文通為保全龍湖軍,答應指證太陰王。”
黑衣人聲音嘶啞,“可他臨陣變卦,寧愿全軍覆沒也不愿誣陷好友。愚蠢!”
陸丞心中一震:“你是”
“太陰王府侍衛長,趙無痕。”黑衣人冷笑,“宋文通那個懦夫,本來可以活下來的。
但他選擇了所謂的‘忠義’,害死了三千弟兄!”
“所以你現在冒充他,殺害龍湖軍舊部,是為了報復?”
“報復?不!”趙無痕眼中閃著瘋狂的光,“我要讓宋文通遺臭萬年!讓世人以為他是個殘殺舊部的瘋子!讓龍湖軍永世不得超生!”
陸丞緩緩起身:“文通說得對,太陰王確有反心。
他并非誣告,而是忠君為國。”
“胡說!”趙無痕怒吼,“太陰王忠心耿耿,是皇帝聽信讒”
話未說完,陸丞突然出手。劍光如電,直刺對方咽喉。
趙無痕疾退數步,刀已出鞘。金鐵交鳴聲中,兩人戰作一團。
“你可知我為何留下線索?”趙無痕邊戰邊笑,“我要讓你親眼看到,宋文通的名聲如何被徹底摧毀!”
陸丞不答,劍招越發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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