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印證!
安王!
果然是他!
然而,就在她準備,將這個驚天的消息,與君北玄分享的時候。
信紙的背面,一行用朱砂寫就的,極其潦草的字跡,映入了她的眼簾。
那字跡,她認得,是顧九那個酒鬼的。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主公-->>當心,‘牽機’之毒,已入都城!”
“小姐,您……您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春桃看著自家小姐那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是不是陸風將軍他……”
“陸風沒事。”沈琉璃緩緩地將信紙折起,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有事的是我們。”
她抬起頭,看向忠叔。
“忠叔,從現在起,晚晴居內外,所有入口,派雙倍人手看守。”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特別是廚房,從采買到烹飪,每一個環節,都必須由您親自過目。任何外人送來的食物、茶點、乃至一針一線,都給我扔出去,一件不留!”
“是!”忠叔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沒有多問一個字,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春桃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沈琉璃沒有回答,她只是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片熟悉的庭院。
“來不及了。”君北玄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什么來不及了?”
“我說,你的這些布置,已經太晚了。”君北玄繼續說道,“‘牽機’之毒,是大徽宮廷用來清除‘自己人’的秘藥,其下毒手法,講究的是無聲無息,潤物無聲。你以為,敵人會蠢到,用‘食物’這種最容易被察覺的方式來對付你嗎?”
“一個合格的刺客,在動手之前,早已將目標的每一個習慣,每一個弱點都研究得清清楚楚。他既然敢讓顧九知道‘牽機’已入都城,就說明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將此毒,用一種你絕對意想不到的方式,送到你的面前!”
君北玄的這番話,讓沈琉璃的心,沉入了谷底。
是啊,她能想到的,敵人又豈會想不到?
晚晴居的防御,看似密不透風,可對于一個頂尖的用毒高手而,或許早已是千瘡百孔。
“那……那會是什么?”她的聲音里,帶上了幾分顫抖。
“不知道。”君北玄的回答,簡單直接,“但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它找出來!”
一場無聲的排查,在晚晴居內,悄然展開。
春桃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她帶著幾個最可靠的丫鬟,將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都翻了個底朝天。
熏香、胭脂、新做的衣物、甚至連床榻的帷幔,都被一一取下,仔細地檢查著。
可一個時辰過去了,她們一無所獲。
“小姐,都查遍了,什么都沒有啊。”春桃哭喪著臉,幾乎要癱倒在地。
沈琉璃的眉頭,也緊緊地鎖了起來。
“不對,一定有我們忽略了的地方。”君北玄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再想!仔細想!你這幾日的生活,除了吃穿用度,還有沒有接觸過什么,平日里不會注意到的東西?!”
平日里不會注意到的東西……
沈琉璃的目光,在房間里緩緩地掃視著,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早已燃盡的銀絲炭盆上。
炭……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了她的腦海!
“春桃!”她猛地站起身,“這幾日,我們房里用的銀絲炭,是從哪里采買的?!”
“銀絲炭?”春桃一愣,隨即答道,“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從府里的庫房領的呀。因為小姐您畏寒,所以用的都是最上等的‘烏金’銀絲炭,無煙無味,最是暖和了。”
“立刻!去把剩下的炭,都給我拿過來!”
片刻之后,一盆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銀絲炭,被端到了沈琉璃的面前。
這些炭,通體漆黑,質地堅硬,看起來與平日里用的,沒有任何區別。
“有什么問題嗎?”君北玄也充滿了困惑。
沈琉璃沒有回答,她只是從盆中,捻起了一塊木炭,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果然!
在那股淡淡的木香之下,隱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
那味道,與她之前在靖親王府,聞到的那碗銀耳羹里的杏仁味,如出一轍!
“找到了。”她的聲音,冰冷得可怕。
“什么?!”君北玄也反應了過來,“他們竟將毒,下在了木炭里?!”
“好一招‘釜底抽薪’。”沈琉璃冷笑一聲,“他們知道我畏寒,每日都離不開炭盆,便將這‘牽機’混入了木炭中。此毒遇火則發,會隨著炭火的熱氣,悄無聲息地散發到空氣里。我每日都身處其中,不出七日,便會死于一場‘風寒’。”
這等歹毒的心思,這等精妙的手段,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豈有此理!”春桃氣得渾身發抖,“府里的庫房,不是一直由忠叔的人看著嗎?怎么會……”
“內鬼,是防不住的。”沈琉璃搖了搖頭,“大皇子既然敢動手,必然早已在府里,安插了不止一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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