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春桃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小姐,您這幾日一直都待在房里,您是不是已經……”
“放心,”沈琉璃打斷了她,“我沒事。”
“為何?”君北玄也充滿了不解,“你明明已經吸入了不少毒氣。”
“您忘了,我胸前還掛著您這‘百毒不侵’的護身符呢。”沈琉璃在心里,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
她伸出手,輕輕地觸摸著胸前那枚,早已與她融為一體的孤狼墜。
墜身冰涼,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暖流,正源源不斷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將那些侵入她體內的寒毒,盡數化解。
“原來如此。”君北玄恍然大悟,“本王常年與毒物打交道,早已是百毒不侵。我的魂魄與你相連,竟也能為你抵御這等奇毒。”
“王爺,您這可不是‘百毒不侵’。”沈琉璃在心里,糾正道,“您這叫‘以毒攻毒’,您自己就是個毒舌,尋常的毒藥見了您,都得繞道走。”
君北玄:“……”
他再一次,被這個女人給氣得,差點當場消散。
就在此時,晚晴居的院門,再次被敲響了。
是忠叔。
他的臉上,滿是凝重。
“小姐,”他快步走了進來,將一封燙金的請柬呈了上來,“宮里來人了。”
沈琉璃接過請柬,將其展開。
“皇后娘娘有旨,”忠叔壓低聲音道,“聽聞小姐您‘病情’好轉,心中甚是歡喜。特于三日后,在宮中設下‘賞菊宴’,邀請了都城所有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并指名道姓,要您務必出席。”
“賞菊宴?”沈琉璃看著那封請柬。
“好一招‘圖窮匕見’。”君北玄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凝重,“他們在暗殺失敗后,終于失去了耐心。他們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所有人的面前,將你置于死地!”
“沒錯。”沈琉璃點了點頭,“這哪里是什么‘賞菊宴’,這分明就是一場,為我準備的鴻門宴。”
“那你打算如何?”君北玄問道,“稱病不去?這雖然會落人口實,卻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
“不。”沈琉璃搖了搖頭,“我若不去,便等于坐實了自己心虛。屆時,他們便有一百種方法,可以給我扣上藐視中宮的罪名。”
“所以,我不僅要去。”她堅定地說道,“我還要,漂漂亮亮地去。”
“我不僅要赴宴,我還要在這場鴻門宴上,為他們所有人,送上一份大禮!”
她轉頭,看向了忠叔。
“忠叔,”她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傳我的話給顧九先生。”
“就說,我需要他,為我準備一份,能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的藥。”
“另外,”她又看向了春桃,“你去一趟攬月樓,將我們最好的繡娘,都給我請到府上來。”
“我要在三日之內,為自己趕制出一件,全天下獨一無二的……”
“血色嫁衣!”
“小……小姐,”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您說什么胡話呢?什么血色嫁衣?多不吉利啊!咱們是要去赴宴,又不是……”
她“嗚”的一聲,后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在她樸素的認知里,這簡直就是最惡毒的詛咒。
忠叔雖然沒有說話,但他那雙布滿了憂慮的眼睛,也同樣說明了一切。
“胡鬧!”君北玄的聲音,更是在沈琉璃的腦海中,毫不客氣地炸響,“本王承認,你之前的計策確實有幾分可取之處。但這一次,你是不是被嚇糊涂了?血色?那是戰場上最不吉利的顏色!你這是在為自己,提前準備壽衣嗎?!”
這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最直接的判斷。
面對盟友們集體的質疑,沈琉璃卻顯得異常平靜。
“王爺,”她在心里,耐心地解釋道,“您是不是忘了,我這次要去的是宴會。我要面對的,是一群人的眼睛和嘴巴。”
“我要的,不是隱蔽。”她的聲音,變得無比堅定,“恰恰相反,我要的是矚目!我要讓所有人的目光,從我踏入宴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無法從我身上移開!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沈琉璃,是如何走進這場鴻門宴的!”
君北玄沉默了。
他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個女人的瘋狂。
她竟是要用這種方式,將自己變成一個祭品,一個足以將所有人都拖下水的,最完美的祭品!
“忠叔,”沈琉璃沒有再理會腦中的鬼王爺,“我知道您在擔心什么,但請您相信我,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
她將一封密信,遞到了忠叔的面前。
“您將此信,親手交給顧九先生。”她緩緩說道,“告訴他,信上的內容,以及我剛才的吩咐。他那么聰明,自然會明-->>白,我需要他為我準備的,到底是一份什么樣的‘大禮’。”
忠叔看著自家小姐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