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
郁瑾的聲音有些發干,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是為了讓周津成認下你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找回主動權:“盛黎,你太高看我了,我沒有那么大的權利,我說的話在他那里也沒那么管用,你求錯人了,你應該去找能壓得住他的人,比如,周老爺子。”
提到周老爺子,盛黎臉上閃過一絲挫敗和更深的怨懟,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以為我沒去嗎?我抱著孩子找過老爺子,可他態度模棱兩可,顯然不想管這件事。”
她看著郁瑾,眼神里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和一種想要拉人下水的扭曲快意,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嗎?郁瑾,你知道周津成為什么有時候看起來那么冷漠,為什么對周家似乎總隔著一層嗎?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周家的血脈,他是周家收養的。”
這個消息像一道驚雷,猝不及防地在郁瑾耳邊炸開。她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幾乎是脫口而出:“什么?這不可能。”
周津成是收養的?
那個在法律界叱咤風云,在周家說一不二的周津成,竟然不是周家的親生兒子?
這簡直太荒謬了。
盛黎看著郁瑾震驚失措的樣子,似乎終于找到了一點平衡。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帶著淚痕的、近乎殘忍的笑容:“怎么不可能?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只是周家瞞得緊,外面沒人知道罷了。所以,你以為周老爺子為什么不太管周津成認不認我這個孩子?因為在他心里,或許周津成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周家人,他的孩子,自然也隔了一層,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周津成自己身上,可他卻……”
盛黎后面的話,郁瑾已經有些聽不清了。
她的腦子里嗡嗡作響,反復回蕩著那個爆炸性的信息,周津成是養子。
這個消息太過突兀,像一塊巨石砸進深潭,讓她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她下意識地反駁,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尖銳和一絲顫抖:“這不可能!你聽誰說的?”
盛黎看著郁瑾臉上無法掩飾的震驚和懷疑,像是終于抓住了某種把柄,帶著一種混合著憐憫和嘲諷的語氣說道:“是周芷親口告訴我的,錯不了。”
盛黎刻意頓了頓,目光在郁瑾蒼白的臉上逡巡,似乎在欣賞她的失態,然后才慢悠悠地補充,語氣帶著刻意的驚訝和挑撥。
“沒想到啊,郁瑾,你竟然不知道?他可是你同床共枕的丈夫,他是周家收養的兒子,這么大的事,你居然毫不知情?”
她看著郁瑾緊抿的嘴唇和微微晃動的身體,繼續投下另一顆重磅炸彈,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分享秘密又意圖摧毀什么的惡意。
“而且,我還知道一件事,一件關于他為什么對你那么特別的真相。”
郁瑾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向她。
盛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容:“這也是周芷告訴我的,她說,周津成一直把你當成某個女人的替身。”
替身兩個字像冰錐,猝然刺入郁瑾的耳膜。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但臉上依舊維持著近乎僵硬的平靜。
盛黎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繼續說道:“周芷說,你跟周津成高中的那個初戀女友,長得非常像。不過,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她刻意放緩了語速,確保每個字都能清晰地傳遞過去。
“聽說周津成高中時就喜歡那個女孩子,但他知道自己是被周家收養的,身份尷尬,而那個女孩子家境很好,是某個富商的獨生女,他覺得他配不上人家。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兩人還是在一起了。再后來聽說那個女孩好像犯了什么事,被抓進監獄,然后死在里面了。”
她往前湊近一點,聲音帶著蠱惑和殘忍:“你跟她長得很像,所以,周津成對你的那些好,那些執著,根本就不是因為你郁瑾本人,而是來自那個死了很久的初戀女友,你只不過是一個影子,一個替代品。”
盛黎說完,緊緊盯著郁瑾的臉,期待從上面看到崩潰、絕望或者憤怒。
她想要看到這個一直顯得冷靜甚至有些冷漠的女人,被這個殘酷的真相擊垮。
然而,她失望了。
郁瑾臉上的震驚在聽到替身之說時,反而奇異地慢慢褪去了。
她沒有露出盛黎預想中的任何痛苦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非常平淡,平淡得近乎詭異地看著盛黎。
盛黎皺起眉,對她的反應感到不解和一絲不安:“你不驚訝嗎?”
這不符合常理。任何一個女人聽到自己被當做替身,都不可能如此平靜。
郁瑾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聲音沒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我早就知道這件事。”
這下輪到盛黎愣住了。
她設想過郁瑾的各種反應,唯獨沒想過她會如此平靜地承認她知道。
“你早就知道?”盛黎難以置信地重復,“你知道你是替身?你被當做另一個女人的影子,你也愿意?你就甘心這樣?”
郁瑾沒有回答盛黎關于甘心與否的質問。
那個死去的初戀,那個富商的獨生女,那個名叫褚南傾的女孩,本來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