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盯著那痕跡,嘴角扯出個近乎瘋狂的笑:“它疼了。”
“老沈!”
是小舟的聲音。
他咬破的手指正滴著血,染紅了銅纜接頭。
這個聾啞男孩的臉因為疼痛而泛白,卻用力沖沈默比劃:“循環斷了。”沈默知道,小舟所謂的“斷”,是信息流里出現了無法被系統識別的空白。
他立刻轉身,從隨身攜帶的密封箱里取出第八具尸體的枕骨——那是三天前在廢棄醫院找到的,骨縫里還嵌著半枚銹蝕的錄音帶卡子。
“借你用用。”他對著枕骨低聲說,像在和老同事說話。
解剖刀挑開磁頭縫隙的瞬間,他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所有雜音。
枕骨邊緣剛觸到磁頭,他便用指尖叩擊骨面——短促、間歇,像法醫記錄筆在驗尸報告上寫“鈍器傷”“生前傷”時的節奏。
磁頭的旋轉突然亂了。
原本規律的“咔噠”聲變成刺耳的雜音,混著模糊的人聲:“不是她說的不是我說的”那聲音越來越急,像被快進的錄音帶,最后“滋啦”一聲徹底安靜。
懸浮的灰燼失去支撐,“嘩啦啦”落了一地,像下了場灰白色的雪。
走廊深處傳來一聲金屬閉鎖的悶響。
沈默的肩膀微微垮了垮——他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到腳邊的灰燼上,那些摻雜著骨屑和磁粉的顆粒,正安靜地躺在淡黃色的組織液里。
“阿彩,取樣本袋。”他蹲下身,從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鑷子,“蘇晚螢,記錄時間、溫度、濕度。小舟”他轉頭看向那個仍在舔傷口的男孩,“辛苦你再感知會兒,確認系統有沒有殘留波動。”
鑷子夾起一小撮灰燼時,他聽見指節發出輕響。
骨柄上“真相不渡,自剖而生”的刻痕硌著掌心,像父親在他耳邊說:“解剖刀不是兇器,是撬開真相的鑿子。”
灰燼落在載玻片上的瞬間,他忽然注意到其中一粒閃著幽藍的光——那不是骨粉,也不是磁粉,更像某種被碾碎的、凝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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