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兒子在身邊,總算是一種安慰。
她顧不上別的,抱著孩子在桌邊坐下,看著桌上還溫著的飯菜,也顧不得什么禮儀,抓起碗筷便狼吞虎咽起來。
只有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想辦法,怎么才能從這個鬼地方離開。
小鄴君在她懷里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小身子拱來拱去,嘴里還發出委屈的“嗯嗯”聲。
姜姝寧察覺到異樣,連忙放下碗筷,低頭看他:“怎么了君兒?是肚子餓了嗎?”
誰知小家伙卻沒看她,只是扁著小嘴,委屈巴巴地向她舉起自己的左手。
姜姝寧疑惑地握住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湊近一看,在他的手背上,虎口附近的位置,赫然有一個細小的、已經微微泛紅的針眼!
那絕不是蚊蟲叮咬的痕跡,分明是被人用針扎出來的傷口!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姜姝寧的血液霎時間涼透了。
是誰?是誰干的?是那兩個乳母?還是蕭凌川府上的下人?
他們竟然對一個才八個月大的孩子下手!
她心疼得無以復加,小心翼翼地握著兒子的手,將那小小的傷口湊到唇邊,輕輕地吹了吹氣,用最溫柔的聲音安撫道:“娘親呼呼,不痛不痛了!”
小鄴君似乎聽懂了,眨了眨掛著淚珠的長睫毛,終于破涕為笑,在她臉上蹭了蹭。
姜姝寧抱著懷里溫軟的兒子,可她的眼神卻一點點冷了下來,淬上了冰,結成了霜。
這是給她的警告嗎?
蕭凌川來到衙門里的另一間廂房。
廂房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燈下整理藥箱,見到他進來,連忙起身,動作恭敬地躬身行禮:“王爺。”
“孫神醫,不必多禮。”蕭凌川隨意地擺了擺手,徑直走到主位坐下,“結果如何?”
“老夫方才已用了‘合血法’,將您和小公子的血液進行相融試驗。那滴血珠入水即合,毫無排斥,小公子確是您的親生骨肉!”
蕭凌川端起桌上的茶盞,指腹摩挲著溫熱的杯壁,臉上沒有半分意外。
這個結果,他從看到那孩子眼睛的一瞬間,就已經猜到了。
他呷了口茶,將茶盞重重放下,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孫神醫,本王想請教一事。”
“王爺但說無妨。”
“除了人皮面具,”蕭凌川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射向孫神醫,“世間可還有其他法子,能讓人的容貌發生劇變,判若兩人?”
孫神醫捋著花白的胡須,沉吟片刻道:“尋常的易容術不過是些障眼法,,但老夫曾在一本南月國的孤本上看到過記載,確有一種秘藥,能重塑人的骨骼肌理,從而徹底改變容貌。
此藥名為‘易容丸’,乃南月不傳之秘。只是這藥效并非永久,藥力會隨時間流逝而減弱,必須每隔半月按時服用,方能維持易容后的樣貌。一旦斷了藥,不出十來日,便會恢復原狀。”
“原來如此。”蕭凌川靠回椅背,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的規律聲響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那就是了,想來姝寧服用的,便是此物。”
孫神醫心中一凜,試探著問道:“王爺,您是說……今日帶回衙門的那位女醫,就是失蹤的王妃?”
“是。”
蕭凌川的臉上浮起一絲陰鷙的笑,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讓他的眼神顯得愈發冰冷。
“接下來,只需等著她自露馬腳便可。”
他倒要親眼看看,等這所謂的“易容丸”失效后,她還怎么在他面前扮作一副素不相識的模樣!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陪她玩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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