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氣得笑出聲:“偷聽就偷聽,還找這等蹩腳借口?”
兩個姑娘對視一眼,突然齊齊笑出聲。秦小蕓甚至大膽地扮了個鬼臉:“哥,我們這就消失!”
話音未落便拉著王艷跑遠,銀鈴般的笑聲灑落在雪夜里。
“月娘,咱繼續。”秦猛搖頭轉身,卻見陳月娘早已退到了門邊,俏臉紅得像是染了胭脂。
“繼續你個大頭娃!”
她咬著唇嗔罵,北方方脫口而出,眼里卻漾著藏不住的笑意。
不等他回應,便掀簾而去,只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皂角清香。
燭火噼啪作響,秦猛望著晃動的門簾,半晌無奈失笑。
“這事兒鬧的!”
最終,他只得自行洗漱更衣,泡完腳,倒了水。
待躺進冰冷的被褥時,他望著屋頂,唉聲嘆氣。想著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而軍寨官署內,仍是燈火通明。
招待宴畢,諸葛風便坐鎮其中。
龐仁、王善,牛五等人則輪流帶人夜間巡視。
這是鐵血軍寨的慣例!
相比往常,這回隊伍更加謹慎,仔細。火把在風中搖曳,映照著井然有序又暗藏肅殺的營區。
起因,便是龐仁白日里關于勞工張五形跡可疑的匯報。
秦猛高度重視,早已將查探之事交給了以細致著稱的諸葛風,并讓龐仁、王善等人協同辦理。
諸葛風等人同樣記掛于心,不敢怠慢。
白天就派人開始行動,晚上他們親自帶人調查此事。
這處邊寨實行的是嚴格的軍事化管理。
勞工們按男女分開編制,尤其是數量眾多的光棍們,更被編入特定小組,統一住宿在指定區域。
入夜后,不得隨意走動。
諸如糧倉、地牢等軍事重地,不僅嚴禁靠近,更有明崗暗哨。
這套嚴謹到近乎苛刻的制度,是秦猛借鑒后世經驗調整而來。
核心目的便是便于管控,以及防范奸細混入滋生事端。
正因有了這般清晰的架構,調查起來便顯得異常精準高效,無需興師動眾,避免引發民眾恐慌。
故而,調查并未直接大面積盤問勞工,而是首先依循管理體系,傳喚了張五所在區域及各相關小組的軍頭、勞工隊長,再由他們協助。
這些基層管理者對麾下人員的情況最為熟悉。精準鎖定人員,如白天與張五組隊,吃飯,走得比較近。通過逐一詢問,線索很快匯聚。
凡是與張五干過活的成員都反映。
“此人脾氣好,勤快,肯干,但缺點是上茅房比較勤”
“常常一轉眼就不見人影”
“經常問倉房糧食夠不夠吃”
“離開的時間頗長,借口多是瀉肚”
……
這些零散的異常,在平日或許不會引人特別注意。
但在此刻集中報來,便迅速勾勒出張五行為脫序的輪廓。
諸葛風將初步匯集的信息整理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決定次日天亮了便向秦猛稟報。
……
南河城寨,入夜,萬籟俱靜。
主寨魏文的燈火已稀,附寨監押官府邸卻燭火驟明。
“秦猛!匹夫竟敢如此狂妄?”孫仁拍案的聲響撞碎夜靜。茶盞哐啷翻倒,茶湯在案上漫開。
案上的密報墨跡未干:
雙渦堡將官黃安,于兩日前,游街后,已被斬首。
黃安曾有恩于他,又跟他是結拜兄弟,兩人利用職務之便,克扣,倒賣物資,賺了不少錢。
可秦猛這個新任知寨官,竟然直接斬人立威。
孫仁指節攥得發白,眼中怒火漸沉,先是閃過一絲算計——這是秦猛借斬黃安,既是收攏軍心,震懾邊堡,卻是辱他這個城寨監押。
隨即,孫仁怨毒如夜霧般漫上來,纏緊了他的眼神,當即奮筆疾書,準備向幽州陳報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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