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
王勝連忙又從懷中取出一封同樣封著火漆、但標記不同的信函,道:“河西的消息,乃是楊釗遣使傳來,楊釗,他已安然抵達河西,靜候殿下之令!”
“楊釗到了?”
李琚眉心微微上挑,立刻接過這第二封信。迅速拆閱起來。
楊釗自長安夜變后便音訊全無,此刻傳來消息,必有更深的動向。
事實也如他所料,楊釗的信不僅比長安的軍報更為詳細,更是再一次再次確認了武惠妃一黨覆滅的細節。
此外,信末更有另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
繼惠妃之亂后,朝廷已明發詔書,加封平盧將軍安祿山為范陽節度使,兼平盧節度使,加封其部將史思明為盧龍節度使,并遣六部大肆宣揚二人在遼東征討契丹,奚等國的功績。
“范陽.......平盧.......盧龍,三鎮節度使?”
李琚挑了挑眉,不禁有些意外。
李林甫亦是面色一凝,隨即沉吟道:“安祿山?史思明?范陽、平盧、盧龍.......圣人這是........要將整個河北,盡付此二人之手?”
“制衡之道罷了!”
李琚冷笑一聲,已然明了李隆基的用意。
無非就是見他在西域太耀眼了,生怕自己什么時候就殺回長安去。
所以,干脆用一群野心勃勃的胡將,來制衡他這個“功高震主”的逆子。
只不過,這正中他的下懷。
他正愁怎么讓安祿山史思明成長得更快一些呢,李隆基便已經主動將二人推到了臺前,這怎么不算一種父子間的默契呢?
聽見李琚這話,李林甫則是忍不住捋須沉吟起來。
片刻后,他搖頭道:“圣人此舉,固然是為制衡殿下在西域之威,然.......此二胡將驟然擢升,手握重兵,恐非朝廷之福。”
頓了頓,他憂心忡忡道:“河北之地,門閥盤踞,其勢更勝關隴,此二人以胡人之身驟登高位,若不能壓制地方豪強,則河北必生亂象,而若能壓制.......則其羽翼必豐,將來......恐成尾大不掉之勢。”
“亂象?尾大不掉?”
李琚眼中精光一閃,那絲冷峭的笑意更深了。
他沉聲道:“這正是本王想要的,父皇既親手將這二人推上高位,本王便再助他們一臂之力!”
罷,他也不與李林甫細細解釋,對著王勝道:“你傳訊楊釗,告訴他別來河西了,立即隱瞞身份趕到河北,設法投入安祿山麾下。”
頓了頓,他繼續吩咐道:“再去叫陸林來見我。”
王勝也不多問,領命之后,便轉身離去。
而隨著王勝離去,李林甫也終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湊過來問道:“殿下,您對河北,已有所安排?”
李林甫雖是詢問,但語氣卻帶著篤定。
李琚轉頭,迎上李林甫探究的目光,心中不由得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和李林甫細說。
但轉念想到李林甫如今已是西域明面上的二號人物。
將來他想要推進此事,免不了需要李林甫的幫助。
最終,他還是決定將他的“黃巢培養計劃”和李林甫通一下氣。
于是,他在腦海里斟酌了一下詞匯后,便果斷簡意賅的將自己的計劃向李林甫和盤托出。
而李林甫,一開始還聽得云里霧里。
可在聽完李琚的整個計劃之后,頓時就忍不住大驚失色,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滿臉驚駭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殿下,這.......這這這......此計太險,恐生靈涂炭啊......而且世家門閥......他們......他們.......”
望著李林甫驚駭欲絕,被嚇得滿頭大汗的樣子的樣子,李琚不由得笑了笑。
隨即朝他湊了過去,略顯促狹地問道:“怎么,叔公這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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