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心為什么就是不聽話呢?
冷風一陣陣吹過,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花園里很安靜,偶爾有晚歸的住戶匆匆走過,沒有人注意到陰影長椅上那個蜷縮著的,身影單薄的女人。
郁瑾抱緊自己,還是覺得冷,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冷。
她拿出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去。沒有新的消息。
周津成沒有再催她。
他是不是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還是……藥物開始起效了。
郁瑾不敢再想下去。
她用力閉上眼睛,試圖將那些混亂的、令人痛苦的思緒驅逐出去。
但眼前浮現的,卻是想象中酒店房間可能發生的畫面……
黑暗里,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糾纏的身體……
她的胃里一陣翻攪,惡心得幾乎要吐出來。
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胸口劇烈起伏。
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竟然……親手將另一個女人送到了他的床上,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強烈的自我厭惡和一種仿佛背叛了什么的罪惡感,籠罩著她。
她甚至分不清,這種背叛感,是對周津成,還是對曾經的自己。
風越來越冷,吹得她臉頰生疼,眼睛也又干又澀。
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椅上,像一尊被遺棄的石雕,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任由冰冷的夜色和內心的煎熬將自己吞噬。
遠處的霓虹閃爍,城市的喧囂隱約傳來,卻仿佛與她隔著一個世界。
她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手腳都凍得麻木,直到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顯示出一個未知號碼的來電。
是盛黎發來的信息。
“我進去了。”
事情……應該已經開始了。
如她所愿,她會懷上周津成的孩子。
盛黎帶去的橙子味的避孕套,是扎過孔的,沒什么用。
這一夜,足夠她達成目的了。
郁瑾看著那閃爍的屏幕,卻沒有絲毫如釋重負的感覺。
心臟那塊地方,反而像是被徹底挖空了,只剩下呼呼的冷風,刮得生疼。
她緩緩站起身,腿腳因為久坐和寒冷而有些僵硬麻木。
她最后望了一眼小區外的方向,那個酒店所在的方向,然后轉過身,一步一步,沉重地朝著家的單元門走去。
每一步,腳下的鵝卵石都硌疼她的腳底,她穿著拖鞋下樓的,甚至忘了換鞋。
酒店套房的燈光被刻意調得很暗,只留下床頭一盞昏黃的壁燈,在昂貴的地毯上投下曖昧模糊的光暈。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高級香氛的氣味,和品質極好的紅酒令人微醺的氣息。
周津成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微微仰著頭。
他感覺有些異常的困倦和燥熱,頭腦不像平時那般清明銳利,思維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反應也遲鈍了許多。
是晚上喝的那杯紅酒的后勁太足了嗎?他不太確定。
額角隱隱作痛,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表帶,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他記得郁瑾說她馬上到。
但似乎等了有一會兒了。
他的時間感變得有些模糊。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