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至少在這半個月內,不能出幺蛾子。
“對了,夏國是誰來著?”溫軟問。
“……”
秦九州面無表情地回:“是大周西北側的國家,國力與大周相當,但內政頗有不同——夏國王位由歷代王女繼承,皇室掌官員任免與鹽鐵漕運,丞相掌邊防軍權與禮法財政,互掌國家命脈,制衡彼此,但近年來,皇室略占下風。”
“夏國此來,應當是得到齊國蠢蠢欲動的消息,來試探我們的。”
若大周表現勢弱,他們必定會出兵,分一杯羹。
所以這半個月內,京城乃至大周,一定不能亂。
“嗯,本座明白了。”溫軟一臉嚴肅凝重。
秦九州心底微松。
秦溫軟還是知曉輕重的——別管她出發點是為了維護她自已的統治,只要能控制自已不作妖,就是好事。
他放心地出宮,去工部協同制造戰列艦了。
翌日,百官如時上朝。
今日有所不同——宸安郡主要入朝了,雖然只是個沒什么大用的小奶娃,但也屬于朝堂一大變革,需得記入史冊的那種。
所以文武百官都拿出自已最精神的一面,準備參與這歷史性的一幕。
有人連腹稿都連夜打了上萬字——萬一被載入史書了呢?
金鑾殿上,眾臣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地等著。
慶隆帝已經到了,疑惑問:“宸安還沒來?”
王福低聲回:“回皇上,小郡主說她壓軸出場。”壓軸是個啥意思,他也不知道,也不敢問。
一刻鐘后,終于到了時間。
“砰——”
一道類似煙花綻放的聲音自外響起。
眾人都愣了一下,等轉頭向外看去,才確定自已沒聽錯——外頭在放煙花,一下接一下,皇宮瞬間熱鬧到無以復加。
緊接著,“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直接自殿外響起,嚇了門邊的官員一跳。
“這、這——”
話未說完,這人的眼前就出現兩面斗大的銅鑼,沉甸甸、悶雷似的“哐——哐——”響著。
緊隨其后的便是鑼聲、鼓聲、嗩吶聲,交匯一處,合奏成了一道詭異而喜慶的樂曲,鉆入每個人耳中。
閻王爺娶親,大抵就是這種詭異凄厲而喧鬧喜慶的陰間感了吧。
外頭,鑼鼓齊天,吹吹打打。
金鑾殿內,不知何時還飄起漂亮的花瓣與金粉,落在每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落,以及眾臣頭頂。
在一片鑼聲鼎沸中,一個身著玄色龍袍的胖墩威嚴地走來。
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經過百官。
百官如遭雷劈。
秦九州顫抖著唇,幾乎在一瞬間,有種掩面而逃的沖動。
他昨日說的是入朝聽政,不是叫秦溫軟登基吧?
她不是答應不作妖了么?!
心神恍惚欲崩之余,秦九州竟有一絲慶幸——幸好使臣還沒到,否則如此丟人又腦血栓的一幕被看到,那就真的只有誅殺使臣這一條路走了。
溫軟路過百官,沒停步;走上臺階,沒停步。
御史疑惑的喝止聲淹沒在了一片鑼鼓嗩吶聲里。
終于,走到了龍椅前。
慶隆帝已經震驚到起身,溫軟極其自然地擠開他,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
這一幕不算陌生。
慶隆帝也習慣了,抽搐著額角青筋,準備坐在窄窄的另一邊。
“放肆!”嚴厲的奶音頓時蓋過了鑼鼓嗩吶,直入人耳。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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