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人,竟膽敢欺到璃兒頭上,真當我這五品織造官是紙糊的?他若還有什么鬼蜮伎倆,只管放馬過來!”
他一心護短,孟氏卻連連搖頭。
“夫君此差矣。阿璃如今經營著墨坊,從商者,和氣生財,最忌好勇斗狠,更何況,你雖有官身,但來平江城上任,年方一載。章家氏族在此盤踞百年,也算江南有頭有臉的望族,二虎相爭,怕是要落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宋璃深覺有理。
今日,章氏上門挑釁,她搬出宋父的官身,也不過是敲山震虎,警醒章掌柜,不得輕舉妄動罷了。
宋父若真的按捺不住,為女出氣,必會被章氏反咬一口,問他一個以權謀私,欺壓百姓之罪。
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宋璃打定了主意,撲在雙親懷中,好一番撒嬌,才總算哄得宋父氣消,答允她,在章氏有所動作之前,靜觀其變。
寸金坊內,溫良則是親自帶人,依著訂購單,挨家挨戶登門拜訪,將這“用桐煙墨,做狀元郎”的前因后果,一一解釋清楚。
若訂購者只是為著“登科”的執念購墨,寸金坊再三致歉后,將退還所有銀錢。
如此一來,坊間不少文人,反倒是因著這場小小的風波,愈發對寸金坊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雖說是“用桐煙墨,做狀元郎”的宣傳而來,可誰人不知,這狀元郎之位,只有一個,怎可能人人都能如愿以償?
歸根結底,也不過只是求個好彩頭罷了。
縱然購墨后科舉不中,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難不成還當真要去砸了寸金坊的鋪子?
寸金坊不愿賺這份昧良心的銀子,主動澄清致歉,此舉,竟反令不少本還在觀望之人,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這方在平江城中傳得神乎其神的桐煙墨!
溫良笑道:“咱們這幾日的訂單,不減反增,五小姐,您的主意,實在高明!”
宋玨散學后,一得了閑暇,便來寸金坊尋宋璃,此刻聽了溫良的稟報,亦得意道:“那姓章的,設下陷阱,料定阿璃無法平息落榜的考生之怒,如今威脅不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此刻不知該如何惱恨,哈哈!”
他滿面春風,同宋璃嬉笑,兄妹二人正閑談間,卻只見一個小伙計,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小姐,四少爺,大事不好了!”
“拍賣會那日訂墨的李公子,命人傳話,說是有意追加訂購,今日小人便急忙上門簽約訂購單,卻不知為何,李公子竟一改前態,不但取消了預約,甚至連拍賣會那日全額支付的預訂,也一并申請了退款。”
哦?
宋璃忙追問道:“可打聽出了這李公子退款的緣故?”
小伙計垂著頭,吞吞吐吐,為難道:“聽聞似乎是李公子訂購了別家的桐煙墨”
宋璃和宋玨對視一眼,兄妹二人眼中皆是訝異之色。
平江城中,何來第二家桐煙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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