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又看一眼賽珍珠,“它或許只是不懂人在治療它,但它一定是想活下來的。”
傅斂:“你從何而知,莫非它親口告訴你的?”
溫寶珠一頓,抿緊了唇。
他這話平靜無波,但已經是在無聲警告:再繼續跟他爭執下去,就是胡攪蠻纏了。
對于讓她接受賽珍珠被安樂死這一結果,他已經給了足夠的耐心。
將她特意喊到馬場來,讓她最后再瞧一眼賽珍珠,可以說是莫大的恩賜。
于是,溫寶珠沒再反駁他,走到賽珍珠面前,伸手去摸它的額頭。
“如果已經接受死亡的命運,那么掙扎便毫無意義。”溫寶珠聲音輕輕:“它不想活下去的話,就不會這么拚命想要掙脫麻繩的束縛了。”
說完,她轉過身來,也給自己留了余地:“如果傅先生執意要安樂死賽珍珠,那我便只好祝福它,下輩子不要再投胎做一匹任人利用的馬。”
男人的目光好似寒霜,望著她。
他用毛巾擦了擦手指,面無表情地抬手,示意人過來給賽珍珠松綁,準備給它注射安樂死藥劑。
麻繩剛一松動,木板上的馬兒便發出悲壯的嘶叫,伴隨著掙扎和晃動,連帶著木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傅斂頓了一下。
如果不是想活下去,便不會拚命想要掙脫束縛。
賽珍珠被人卸到地面上,它嘗試著四肢站立,可由于右前蹄受傷,而一下子摔倒在地。
但它堅持用剩下三條腿支撐著身體,一點點站起來;雖然因為站不穩而又要倒下,但仍舊在反復嘗試重新爬起。
白色的鬃毛,黑色的毛發,好似要重振昨日的意氣風發。
馬場的工作人員走過來,一個個圍住了賽珍珠。
溫寶珠知曉接下來發生什么,她實在看不得這樣的畫面,于是直接別過了頭去。
傅斂默了幾秒,目光掃過被按倒在地的賽珍珠,再瞥到神情不忍的溫寶珠,鬼使神差的突然出聲:“等等。”
溫寶珠猛地轉頭看向他。
男人的面孔仍舊冷峻,雙眸里沒有任何情感,仿佛這句話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極限:“先做基礎治療,一周內如果繼續惡化下去,直接安樂死。”
溫寶珠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但在接觸到他冰冷目光的瞬間,又快速低頭收好。
傅斂:“我給了機會,希望它好好把握。”
其實剛才她已經能感覺到,傅斂是已經鐵了心的要處理掉賽珍珠了;可沒想到,他到最后關頭,竟然還是選擇給賽珍珠一線生機。
溫寶珠雖然不知他為何改變主意,但心里是喜悅的。
她看著被重新放上木板,開始進行治療的賽珍珠,語調是她自己未曾察覺的輕快:“謝謝傅先生。”
傅斂看著她,扯了扯唇。
他似乎要說什么,忽然不遠處又有一匹馬朝著他們跑過來。
“阿斂!”
馬背上坐著英姿颯爽的方沅,她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單手扯著韁繩,逐漸停在二人面前,接著一躍下馬。
看到溫寶珠,她眼里流露出意外。
“寶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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