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溫寶珠只覺骨架都要散開。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昨晚提的要求太無理,剛提起一嘴賽珍珠,男人原本熄火的情緒又燃燒起來,將她從昏昏欲睡中給喚醒。
她都記不起過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的透過窗縫,看到外面天都已經亮了。
醒來時,男人意料之中已經離開。
她坐起身,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光著腳走進浴室里沖了個澡,出來換了新的衣褲,才走出房間。
許是昨晚的動靜太大,姜姨不用躲在門口聽墻角,也知戰況有多強勁,于是對她也格外和顏悅色,連早餐的樣式都豐富了幾道。
溫寶珠吃完早餐以后,又規規矩矩的把姜姨備好的藥湯喝干凈。
“姜姨,我等下想出去一趟。”溫寶珠說,“我打算去商場買點東西,可以嗎?”
即便姜姨看不上溫寶珠,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乖巧懂事,識時務。
雖然沒有明面上通知她,但對于自己被姜姨監視這件事,溫寶珠心知肚明。
她沒有對此表現出任何反感或不適,反而會主動報備行蹤和安排;如果姜姨表露出任何不悅,她便當機立斷取消行程。
溫順得像是一只羔羊。
“今天不行。”姜姨還是搖頭拒絕了她,“傅先生說,讓你去馬場一趟。”
馬場?
溫寶珠面露疑惑。
出門有司機接送,她不必報位置,剛坐上車,司機就朝著目的地開。
等進了馬場,看到四仰八叉、被綁在木板上的賽珍珠時,她才明白傅斂的用意。
它的左前蹄被包得很嚴實,有專人按時按點更換冰塊,看得出來是在治療階段;但賽珍珠看起來并不舒服,它的四肢已經被粗繩勒出血痕。
只不過一日的光景,它的毛發便不再亮麗,一雙眼睛也不再炯炯有神,反而變得渾濁。
溫寶珠暗自心驚,剛要轉頭詢問賽珍珠目前狀況,結果就看到傅斂正縱著馬,從不遠處過來。
馬兒的毛發油順發亮,奔跑起來像是一團黑紅色的火焰。
這匹馬和昨日的賽珍珠一樣的神氣十足,想必也是傅斂挑選的上等賽馬。
傅斂穿著馬術服,黑色膠皮馬褲與馬靴裹在長腿上,顯得他意氣風發,有著突破限制的禁欲感。
修長雙腿松一松馬腹,馬兒便乖順的減速。
馬蹄聲清脆,悠然信步停到溫寶珠面前。
男人翻身下馬,自有馬童過來接過韁繩和馬鞭,將那匹黑紅色毛發的馬牽走。
傅斂摘掉馬術手套,目光掃過在木板上痛苦掙扎的賽珍珠,語氣冷淡:“你最好親眼看一看它現在光景,再考慮要不要繼續救它。”
原來是為昨晚她的那個請求。
溫寶珠轉頭又看一眼賽珍珠,它確實看起來十分痛苦,粗重的喘氣聲接連不斷。
“馬是很蠢的動物。”
傅斂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它不知自己在接受治療,被迫躺著的姿勢,讓它無法隨時奔跑躲避天敵;患處的疼痛,讓它克制不住的想揮動馬蹄;人為的干預,讓它必須保持高度的躁動與焦慮。”
溫寶珠垂眼不說話。
“除卻為它治療的一大筆開銷成本,賽珍珠所要面對的疼痛和折磨,遠大于安樂死帶來的痛苦。”他語調-->>淡淡,“與其活著,或許死掉,才是它最好選擇。”
“我不覺得。”溫寶珠直接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