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寶珠不躲不閃,仍舊站在原地。
等對方剛要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她的眼神突然一變,扶著椅背彎腰,開始用力干嘔起來。
手掌輕輕用力拍著胸膛,一副痛苦隱忍的模樣。
保鏢被她的架勢嚇到,一時沒敢上前。
她深呼吸幾下,等平復好狀態后,才抬頭柔柔說到:“說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這馬場氣味太重,我今天孕反得厲害,恐怕難以赴鄧少爺的約。”
此話一出,全場氛圍又變了。
原本,大家只當溫寶珠是一個不受寵的掛牌二太太;而懷了孕,那就截然不同了。
她腹中懷有傅家的香火,是斷然不能別人隨意輕視侮辱的。
除非,鄧益翔徹底不想在港城混了。
溫寶珠說完以后,站直了后背。
未婚先孕?借肚上位?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經不去想周圍的人會如何看待她。
她只想活下來。
這是她在絕境下最后的、也是唯一能做的掙扎。
對面的保鏢臉色也變了,立馬轉身離開,看樣子是去跟鄧益翔匯報突發情況。
等了好半天,沒有再見有人過來抓她。
這是不是意味著,得救了?
溫寶珠心臟砰砰直跳,下意識轉頭看一眼傅斂。
男人仍舊沒有看她,只是垂眼看一份文件,頭都沒有朝她抬一下。
方沅也沒有意料到這一幕,甚至沒想到溫寶珠肚子里竟然還懷了孩子。
她怔了怔,趕緊快步過去扶住了溫寶珠,又展露出熱心關切模樣:“寶珠,你還好?”
溫寶珠轉過頭,一雙眼睛滿是血絲,猩紅得嚇人。
她雙腿已經開始發軟,勉強扯唇開口,可說的話還是安慰:“別擔心,我沒事。”
“都怪阿斂。”方沅撇撇嘴,語氣里帶著撒嬌的抱怨,“明明他就能幫你擺平,還非得讓你自己處理。”
“嚇壞了吧?我讓侍應生給你倒杯熱水。”
“你也真是的,懷孕也不說一聲,難怪剛才手那么冷,我叫人取些暖貼給你。”
溫寶珠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感受到自己的體溫在一點點回暖。
剛才,她確實嚇壞了。
但除了孤注一擲,她別無他法。
鄧益翔很明顯沒安好心,在座的各位都心里清楚,包括位高權重的傅斂。
可沒有人愿意為了她,而得罪鄧益翔。
能保護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從賽馬會出來以后,溫寶珠被司機送回別墅。
雖然已經得知傅斂今晚有約會,但她還是有強烈預感,他今晚會回來。
果不其然。
晚上十點鐘,傅斂出現在她的房間門口,徑直走到床邊。
“起來。”男人聲音冷淡低沉,充斥著壓迫與命令。
溫寶珠緩慢的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來,抬起頭仰視著他:“傅先生。”
傅斂垂眼,注視著她那張素凈的面孔。
和今天下午那一副如同小鹿一般驚慌失措的模樣不同,她現在變得很平和。
她像是一個柔軟的面團,無論如何揉捏摔打,她總會恢復到毫無波瀾的模樣。
不哭不鬧不爭吵,哪怕一句質問都沒有。
這一點,也讓他很滿意。
安靜的房間里,溫寶珠只是輕輕吐出一句:“現在,做嗎?”
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