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嗎?”
范寧聞莫名地笑了笑。
他的身形被蒸汽升降梯的鐵門所吞沒。
原路返回,沒有受到阻攔或打量,仿佛一塊不存在的貼圖。
一直走出灰黑色的雙子大樓,跨出嚴密看守的大門,走到帕斯比耶大街人聲鼎沸的十字路口后,范寧才意識到后背早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同時,意識到剛才當局所給他施加的壓力是前所未有的、極少有人能夠親歷的。
「當夜即回。」
簡單給希蘭報了個平安,打消她的擔心。
隨后很快,在十字路口找到了自己停靠的轎車。
瓦爾特按照之前的信使內容,已經和司機在約定地點等候。
“范寧先生,您出來得遠比我想象中要早。”副駕的瓦爾特搖下車窗,對了一下他自己的懷表。
時間才過去一個半小時,其中還包括車程。
“特巡廳的效率永遠很快,不是馬上出來,就是幾個月數年出不來。”范寧拉開后座車門。
“情況不壞吧?那幫人今晚主要是在威逼,還是利誘?”瓦爾特在這里干了兩年音樂總監,顯然對當局的慣常“套路”也有了很直觀的認識了。
“哈,都有吧。”范寧心中閃過某些關鍵性的詞句,再次莫名地笑了一下。
舉動構成回答?......
藝術的評價權?......
難以評價這次與特巡廳的談話到底成功與否,但范寧認為,至少自我展現的這一方面已達預期――自此,當局不再是一個“不具備溝通資格”的上層未知事物,他更具體地獲悉了對方在管制著什么、覬覦著什么......并且,在談話的過程中,自己傳遞出的風格與態度,保持了內在的全程如一。
誠然,這場談話是在巨大的威脅之下完成的,但如果這些人在今后的交鋒中試圖根本地改寫他的風格的話,必須將代價計算得更大一些。
而與這種針鋒相對的危險思考相對應的,是范寧還意識到有一股巨大的、混合著“緊迫”與“振奮”的洪流正在席卷而來,并將成為他接下來一段不長之時日的情緒主流。
他取得的地位從未像今天這般高、對社會各界的影響力從未像今天這般廣泛,他只需同一部分的關鍵少數人物――此前就已建立良好關系的支持者們――交換一些想法、達成一些勢力間的利益共識后,便可登上高臺振臂一呼,直接從頂層邏輯上,為藝術事業版圖注入新的理念和影響,眾人則紛紛為之站臺。這一切就像下棋落子般直接而合理。
另一方面則是藝術創作的更迫切要求,他必須要在深秋到來之前完成自己的《升c小調第五交響曲》,作為豐收藝術節上奠定勝局的一擊。
范寧常常會不自覺地以另一位“掌炬者”貝多芬作為自己藝術生涯的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