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用了酸筍又用雞皮,抿抿嘴道:“明兒回府去,我那兒不方便進女孩兒,我同我妹妹說,叫你去她身邊伺候了。”
枳實掖著手,身上猛地一僵,看著他脖頸處那顆火紅的小痣,心里面也不知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她心中對他那些隱秘的感情,依稀仿佛的她自己都看不清,更不用說他們倆之間分明是云與泥。
傅瑾年用一口湯,轉過頭來看她,肩窄而單薄,身量瞧著還是不足,眉目間含著些愁緒,但分明已經看得出美貌了,十二歲的女孩兒像是嬌嫩嫩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一派天然。
不知不覺,已經養了她兩年了。
想到這兒他便是一笑,攏攏袖子道:“我瞧著你這一向都皺著眉,可是有什么擔心的?”
枳實心中一緊,斂下眉眼露出個笑來,像這樣問奴才心里面想法的主子,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
傅瑾年微微一笑,仿佛窺見枳實心里面的小心思。
“我的胃口都叫你給養的刁了,這日日一盅湯喝下來,冷不丁離了你我也不大習慣的,若是哪一日我饞吃你的雞皮酸筍,可得找我妹妹借人了。”
這話說得枳實一笑,她知道傅瑾年有一個日日掛在嘴邊的妹妹,也知道他對他的善意包容不過就是對弱齡小妹的悌愛之心,可這對她卻是永生都不可得的溫暖。
她不知怎么的,眼眶有的發熱,心里的大石撲通一聲落地了。
傅府占著城中最大的一塊地,后門倚靠著街市,隔一條巷子住的是縣里的官員。
枳實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小包袱,坐在搖晃的馬車上,繃著背來到了傅府的大門。
傅瑾年已經先一步進去了,他同陳三坐的是運貨的車,他們來的時候得了吩咐不必耽擱,由陳三將枳實直接送到大姑娘的院子里面,就算是完了。
是以枳實的心里,無論如何都沒有底。
陳三輕車熟路,跟門上的婆子打了招呼,沒有繞過照壁,提點著枳實貓著腰直接往東走,枳實握著包袱的手心里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彎著腰低著頭過了一道一道的門,走的腳底微微發酸才終于停在了一個小院子門前。
陳三跟門上的婆子說了兩句話,點頭賠笑的塞了東西,那婆子拿挑剔的眼睛上上下下的將枳實打量一番,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樣子,點了點頭掖著手站了。
枳實心頭一緊,她慣會瞧人臉色,這婆子的樣子分明是看輕她,這一瞬間,她的腦子里轉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日后的日子會不會不好過。
陳三帶著笑回轉過身來,跟枳實點了點頭,伸手塞了個沉甸甸的東西到枳實的手上。
枳實微微一頓,那拳頭攥起來覺出一大一小兩塊銀子。
陳三干巴巴笑道:“這銀子是少爺給你的,怕你以后有個不湊手的地方,到了這人以后咱們就不能再見了,小的是我給你的。”
陳三咽了一口口水,臉上訕訕的,終于不在笑了:“多笑笑,主子們喜歡看著喜氣的丫頭,大姑娘院子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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