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公主府的門檻,就看見秦淵等在路邊。
他也是趕路了那么多天,狀態卻還頗佳,一襲墨色的狐裘襯得他長身玉立。
一陣冷風吹過,唐挽把臉縮進暖絨兜帽里,搭上他伸出的手,借著他的力道矮身走上馬車。
拜見北鄴帝后的不止她一個,還有從臨越來的一正使二副使。
燃著地龍的大殿很是溫暖,唐挽脫下外面罩著的暖裘,上前拜見北鄴帝后以及賢貴妃。
她是板上釘釘的殷王妃了,賢貴妃就招她上前,親昵地牽過她的手。
她兒子多年來沒有娶妻,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樣的,還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如今看來是她多想了,秦淵就是單純看不上北鄴國的。
可是娶和親公主有什么用呢,山高皇帝遠的,能給秦淵什么助力?他現在真是主意大了,什么也不聽她的了。
有正使副使在,和北鄴帝后勾心斗角的就不是唐挽本人了,唐挽只用應付一下賢貴妃。
“賢貴妃娘娘過譽了,我不擅長書畫,也不怎么讀詩書。”
賢貴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無妨。”她淺笑著靠近唐挽耳邊,“往后你當王妃也不需要擅長這些,只管顧著王府里的事務便好,要是老五他給你委屈受了,就進宮找本宮,本宮給你討回公道。”
唐挽臉上浮現紅暈,害羞地低下頭,眼里卻無波無瀾。
這是賢貴妃拉進關系慣用的招數罷了,事實上,賢貴妃對于她的身份頗有微詞。
沒等正副使和帝后講完話,秦淵就徑直送唐挽回公主府,還拒絕了賢貴妃讓他留在皇宮里用晚膳的事。
賢貴妃皺了皺眉,嘆口氣,怎么秦淵去一趟臨越國,眼神變得越來越嚇人了?
她坐轎輦回宮。
轎輦上,賢貴妃閉著眼休息,聽著心腹宮女的匯報。
宮女斟酌著辭:“奴婢聽說,殷王殿下……”
賢貴妃聽了一會兒,眼皮直跳,驀然扭頭看向她:“她給七公主……”當車夫三個字咽回去,她艱難地問,“當真?”
宮女點點頭:“回來的護衛們是這樣說的,魏大人那邊的人也這么說,而且他們聽見殿下親口說,對七公主愛慕已久。”
賢貴妃只覺得心臟抽抽地跳著,再聯想到方才大殿中,秦淵明顯是擔心唐挽太累所以把人帶走,從頭到尾,好像眼睛都沒離開過她一刻。
“怎么會這樣?”她呢喃道,“他去臨越國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真的還是秦淵嗎?愈發可怕、不怒而威的氣勢,這都不算什么,她可以理解為出使的經歷鍛煉了他許多,可是對一個女人獻殷勤?她就算是發了瘋都不可能臆想出這么離譜的事。
宮女小心地道:“奴婢覺得,殿下似乎變了許多。”
賢貴妃盡力平復著呼吸。是啊,變得可怕,深沉,還古怪地有了“愛慕已久”的人。
回公主府的路上,馬車里只有唐挽一個人,常嬤嬤在右側走著,左側是秦淵騎馬慢悠悠地跟著。
“今天太晚了,明日可要出來逛逛?”
唐挽不用抬頭都覺得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距離他們的婚期只有一個月了,按照習俗的話今天他送她回去,明天直到成親這段時間都不應該見面才對。
她很了解他,他越是平靜從容地問她,就越是代表他想要達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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