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默默對視了幾秒,時間卻好像過了好幾分鐘那樣漫長。
唐挽手里還捧著一杯香檳,她的紅唇印上玻璃的杯沿,長睫微顫地垂落,恰到好處地遮掩了眸中的驚詫和不可置信。
而后再慢慢地抬起,試探地再望去一眼。
好的,盛洵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有那么一刻寫滿了和她如出一轍的詫異和慌亂,卻很快褪去,仿佛轉瞬之間想通了什么,逐漸轉為山雨欲來的平靜。
而那雙狹長的黑眸一點點地變作沸騰的巖漿,醞釀著炙熱得快要將她吞噬的深淵。
唐挽有一瞬間慌亂,但很快她抿了一口酒,瞇著杏眸直直地看回去,帶著幾分審視。
她慌什么啊,盛洵竟然慌了一下之后就不慌了,還用那種要吃了她的眼神看著她,她才不會示弱,她可是被他騙了快六年的可憐女孩。
無的相視當中,燭火在他們面上跳躍。
或許是他們長久的靜止讓雙方父親察覺到了異樣,盛父和唐父皆是不動聲色地朝著對面看了一眼,這一看,各自都愣了一下,而后兩位父親的臉上露出一抹相同的、深深的笑容。
“走吧,光是看著沒用,帶你過去認識一下。”盛父一副了然的樣子,從路過的西裝燕尾服侍應生的盤子里端了一杯酒,領著盛洵走過去。
唐父也是一樣,他對唐挽道:“你之前很少來這種宴會,還沒見過盛家人吧,跟我過去認識一下。”
于是雙方的距離拉進,成為毫無偽裝狀態下的第一次會面。
盛父很客氣地和唐父握了握手:“好久不見了晟和,這就是你女兒吧,都長這么大了。”
現在是兩個家長的客氣寒暄時間,唐挽在唐父笑呵呵地說“挽挽啊,這是你盛伯父”時,乖乖地微笑著點了點頭,適時應聲,像每一個禮儀得體、挑不出錯的名流千金:“盛伯父好。”
盛洵也是同理,盛父有意向他牽引唐父和唐挽,他也就在盛父介紹了之后朝唐父問了好。
有對方的父親在,盛洵并沒有太過分地毫無禮節地盯著唐挽看。
但唐挽還是能很明顯地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已經將她從頭到腳地籠罩住了,就好像隔著面前的空曠,他的注視將她納入領地,壓在野獸的爪下舔舐。
唐挽眼眸動了動,她抬眸略帶薄怒地看了他一眼,回敬了他讓她喘不過氣的侵略性。
盛洵屏住呼吸,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不斷落向她的目光。
憤怒嗎,慌張嗎,還是說難以置信?盛洵發現那都只是腦海里翩躚而過的泡影,更多的是讓他頭暈目眩的、炫彩般的了然與驚喜。
她那么耀眼地站在他面前,站在他的世界里。
他們之間沒有鴻溝,有的只是拖欠已久的一個解釋。
他保證會很快向她解釋清楚,他錯了,他不該一直隱瞞著她,他想快點獲得她的原諒,然后將真正的她納入懷中。
至于她同樣在隱瞞的原因,那不重要了,沒有什么比得上轟然坍塌的驚喜與急切。
兩位父親感受到身邊的年輕人的視線來往,都露出了默契的笑容,頗感欣慰。
盛父笑——盛洵這臭小子難得這么上道,算是開竅了。
他當然要幫兒子制造這個機會:“晟和啊,我們上次的合作似乎是幾年前了,最近有個不錯的競標,我們過去那邊具體聊聊?”
唐父笑——挽挽難得回一趟東海市,一回來不用他叮囑就看中了合適的人,至于她在京市交的男友,估計早早地甩了吧,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