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你可算回來了!”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身著金丹修士專屬的霞光裙裾,發髻上的墨玉簪是當年王新所贈,此刻簪子微顫,裙擺沾著血漬,嘴角血絲未干,“那些煉虛修士太強了,石夯將軍的妖核都被震裂,山烈他們快撐不住了!”
“大靖皇帝,竊國滅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持幡修士再喝,威壓驟然增強,金鑾殿的琉璃瓦噼啪碎裂,廣場上的元嬰修士紛紛口吐鮮血,連父親都單膝跪地,玄鐵劍插進地面才勉強支撐。王新的神魂劇烈震顫――這不是記憶回溯,是心魔以他最牽掛的過往,編織的滅國幻境。他清楚記得,分身以經濟掌控吞并諸國時,雖未大肆殺戮,卻也讓不少小國修士失去傳承,西域舊部的仇恨并非空穴來風。而帝國“煉虛斷層”的軟肋,是他一直刻意回避的痛,如今被心魔血淋淋地撕開。
“阿新,別過來!”父親轉頭嘶吼,聲音沙啞如破鑼,他猛地將母親推至城墻死角,與三位叔叔并肩站成“品”字陣,四人同時催動筑基巔峰靈力,凝聚出厚達丈許的土系屏障。可這屏障在煉虛威壓下脆如薄紙,黑衣修士玄風輕揮袖,一道黑風便將屏障撕得粉碎,父親四人如斷線風箏般撞在城墻上,鮮血順著墻面蜿蜒而下,染紅了大片磚石。
王新轉頭望去,城墻之上,山烈握著斷裂的虎魂刀,與風馳背靠背抵擋威壓,裂天虎魂與追風狼影交織成淡金色光幕,卻在煉虛氣息下不斷閃爍;石夯趴在城垛上,龐大的熊身布滿傷口,卻依舊用身軀護住身后的傷兵,撼地熊靈的氣息雖微弱卻始終不散;胡媚兒的狐火形成半透明屏障,胡芊芊在旁療傷,木系生機與狐族幻術結合,勉強穩住幾名重傷修士的傷勢;父親與三位叔叔持劍而立,筑基靈力在煉虛威壓下微弱如燭火,卻與妖獸國王的軍隊交錯站立,無一人后退半步。
大姐王蘭身著綠裙,木系規則之力如青霧環繞,青藤在她身前瘋長纏繞;她的丈夫――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緊攥著她繡的平安符躲在身后,臉色慘白卻眼神堅定。二姐王梅站在另一側,木系生機源源不斷渡給傷員,裙擺掃過之處,鮮嫩的止血草破土而出,可她自己的嘴角也滲出血絲――木系規則能療傷,卻擋不住煉虛威壓的侵蝕。
“木系規則掌控者?有點意思。”紅蝎挑眉,指尖魂絲暴漲,瞬間將青藤網撕裂,“可惜,規則再妙,修為不夠也是枉然。”魂絲分作兩道,如毒箭般射向兩位姐姐。王蘭將丈夫推給妹妹,自己身前凝出青藤盾,盾剛成型便被魂絲洞穿,魂絲擦著她肩頭飛過,帶起一片血花。王梅抱著姐夫轉身格擋,后背被魂絲擊中,木系生機瞬間紊亂,一口鮮血噴在姐夫衣襟上。
“王新,你看看這就是你留下的‘盛世’!”混沌分身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他竟化作王新元嬰分身的模樣,衣袍上沾滿親族鮮血,胸口元嬰印記黯淡無光,“你以為留個分身就能護他們周全?新國統一之日,便是樹敵之時!化神斷層、煉虛稀缺,這爛攤子你根本沒資格接,卻硬把家人推上風口浪尖!”
墨山再次揮動畫骨幡,無數黑魂刃如蝗災般涌向廣場。王新眼睜睜看著爺爺突然掙脫父親攙扶,拄著鎮岳拐杖沖向魂刃,他將拐杖橫在身前,符文爆閃擋住第一波攻擊,可第二波魂刃接踵而至,穿透了他單薄的身軀。玄鐵拐杖“哐當”落地,老人重重摔在城墻上,眼睛卻依舊望著王新的方向,嘴唇翕動,似在說“別回來,守好你的道”。
“爺爺!”王新的神魂如被撕裂般劇痛。母親發出凄厲哭喊,催動全身金丹之力將墨玉簪擲向墨山,玉簪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卻被墨山隨手拍碎,母親如斷線風箏般墜落,金丹崩裂的氣息四散開來。父親嘶吼著沖向墨山,卻被玄風的黑風卷住,身體在風中劇烈撞擊,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兩位姐姐護著讀書人朝皇宮撤退,青藤不斷斷裂,姐夫被黑風掃中,七竅流血,氣息奄奄。
“不――!”王新的神魂劇烈顫抖,眼前畫面與離國時重疊:母親拉著他的手,眼眶泛紅卻笑著說“在外要平安,家里有我們”;爺爺拍著他的肩,沉聲說“新國等著你來撐,但你的道不在這方寸地”;兩位姐姐塞給他平安符,打趣說“等你回來,姐姐們給你織最棒的凝露紗”……這些溫暖記憶此刻都化作尖刀,狠狠扎進他的道心。是啊,是他一心追尋混沌本源,把守護新國的重擔丟給實力不足的家人;是他以為留些寶物、派個分身便夠了,卻忘了修仙界最殘酷的法則――實力不夠,縱有千萬牽掛也護不住。
就在神魂即將被絕望吞噬時,手腕上霧靈編織的鈴鐺突然響起清越聲響――這鈴鐺雖在肉身之上,卻因羈絆之力與神魂緊密相連。鈴聲中,親族的氣息撲面而來:母親平安符的絲線清香、爺爺拐杖的鐵銹味、姐姐們木系法術的草木芬芳,與伙伴們的羈絆之力交織成光,親族的聲音清晰傳來:
“孫兒,這拐杖能擋化神攻擊,爺爺清楚得很。但爺爺更清楚,你走的是能護天下的大道,不是守著新國的小家子氣。”
“弟弟,你點撥我們的木系規則,我們早悟透了‘生機與毀滅’,可不是只會療傷的輔助,你看這‘青藤絞殺陣’!”
“阿新,娘的金丹是你滋養的,可娘也沒偷懶,這些年把你留的功法練到了極致,不是只會躲在你身后的弱女子。”
“孫兒,這拐杖能擋化神攻擊,爺爺清楚得很。但爺爺更清楚,你走的是能護天下的大道,不是守著新國的小家子氣。”
“陛下,玄牝珠強化的血脈豈會輕易斷絕?我山烈的裂天虎魂,還能再嘯三千里!”山烈的聲音帶著虎嘯般的雄渾,哪怕在幻境中依舊充滿戰意。
“王郎,我的九尾天狐雖暫弱,卻已教會芊芊‘生機幻術’,咱們胡家的傳承,斷不了!”胡媚兒的聲音柔中帶剛,是與王新并肩作戰多年的默契。
“弟弟,你點撥我們的木系規則,我們早悟透了‘生機與毀滅’,可不是只會療傷的輔助,你看這‘青藤絞殺陣’!”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