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朝嗯了一聲,揭過了這一茬。
恰好侍者走上前詢問點單意向。
杜溪溪立刻熟稔地點了幾道招牌菜,包括顏秋白偏好的那道香煎鵝肝,還不忘貼心詢問孟若朝。
“朝朝,這里的海鮮湯很出名,你要不要試試?我記得你不太能吃太油膩的。”
她表現得對孟若朝的喜好了如指掌,儼然一位關懷備至的長姐。
孟若朝淡淡抬眼。
“謝謝溪溪姐,我自己看看就好。”
她拒絕了那份“體貼”,直接對侍者報了自己的選擇,一道清淡的前菜和主菜。
顏秋白看著她干脆利落地點單。
那份完全忽略他的獨立姿態,像一根細小的針,悄然刺破了他心頭剛剛才消散一點的情緒氣球。
他突然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樂,帶著一種壓抑的、近乎質問的意味。
“為什么?”
孟若朝和杜溪溪同時看向他。
杜溪溪眼中的驚訝恰到好處,還帶著一絲困惑。
孟若朝則微微蹙眉,等著他的下文。
顏秋白喉結滾動了幾下,似乎在艱難地組織語。
他放棄了那套“未婚妻名譽”的冠冕堂皇說辭,目光緊緊攫住孟若朝,試圖從她那清澈卻看不出情緒的眼中挖掘出一點什么。
他壓低了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在砂紙上磨過,帶著不易察覺的受傷和執拗。
“為什么不能多依賴我一點?哪怕一點點?”
他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更準確的詞,最終吐出的卻是更直白也更無力的訴求。
“為什么不能讓我感覺,你多需要我一點?”
他渴望被需要,渴望成為她生活的重心,渴望被她主動索取和靠近。
可她總用行動,在無聲地告訴他:
她不需要他,她一個人也可以很好。
這種感覺遠比看到她與別人在一起更讓他刺痛和恐慌。
杜溪溪適時地發出一聲輕嘆,帶著一種“理解”的憂傷,“秋白。”
她伸出手,似乎想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卻在半途停住,轉為輕輕放在桌沿。
“別這樣。朝朝從小獨立慣了,你應該知道。她不是不依賴你,就是…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對吧,朝朝?”
她再次將目光轉向孟若朝,眼神里充滿了“寬容”和“開解”。
仿佛在替孟若朝的“不懂事”向顏秋白道歉。
又像是在提醒孟若朝:你看,因為你不夠依賴、不夠需要他,他都受傷了,你還不快安撫一下?
但更多的,還是在對孟若朝展示她跟顏秋白的親近。
孟若朝迎上顏秋白的目光。
他眼底翻涌的情緒如此復雜:有受傷,有不解,有固執的期待,甚至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脆弱。
晚香玉的香氣和他身上獨特的薄荷氣息混合在一起,讓她有些眩暈。
她明白他的問題,也明白他的憤怒從何而來。
他們明明是未婚夫妻,可她出了車禍,忘了他,還始終對他親近不起來。
這確實是她的錯,因為他是個很不錯的未婚夫,可她總覺得很別扭。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是想解釋自己確實錯了?
還是想反駁杜溪溪那看似體貼、實則將她塑造成“不懂事未婚妻”的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