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否也該問問他,他和杜溪溪這“剛開完會”的親密晚餐,又算什么?
然而就在這時,窗外一道刺眼的閃電驟然撕開了夜幕。
緊隨其后的炸雷轟然炸響,震得餐廳的玻璃幕墻嗡嗡作響。
暴雨再度以磅礴之勢傾瀉而下,密集的雨點瘋狂地敲打著落地窗,瞬間模糊了外面的霓虹世界。
那未出口的話語,被淹沒在天地間驟然喧囂的雨聲中。
片刻后,她定了定神,看著顏秋白,開口道:“我會努力改正,也會試著多依賴你。”
這句甚至算不得承諾的話,卻奇妙地覆蓋了顏秋白心頭剛剛翻涌起來的、混雜著失落與不甘的巖漿。
她沒有辯解,也沒有冷硬地拒絕回應他那近乎祈求的“需要”,這本身就是一個微妙的信號。
顏秋白緊盯著她,在她平靜的側臉上搜尋。
窗外密集的雨點在玻璃上炸開、流淌,模糊了城市的燈火,也模糊了杜溪溪那張欲又止的臉。
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孟若朝身上。
她也看著他,清澈的眼底有抱歉、有愧疚,也有幾分迷茫。
她并非對他一點都不在意。
這個認知像一道細小的電流,猝不及防地竄過他緊繃的神經末梢。
她不是無動于衷,只是面對車禍后記憶的斷層,讓她始終無法自然地親近。
出于自我保護機制,她只能下意識用疏離來包裹住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受傷而已。
這個念頭瞬間壓過了所有的不快。
一股隱秘的、難以喻的滿足感,悄然取代了之前的刺痛和恐慌。
她不僅在意,也終于表現出一點不悅了。
是因為他剛才的質問?
還是因為杜溪溪的存在?
無論是哪一種,都證明她并非全然置身事外。
她在意。
這比任何辯解都讓顏秋白受用。
按理,他也該解釋下為什么自己會跟杜溪溪單獨來吃飯。
然而,他那深入骨髓的高傲和習慣了掌控一切的性格。
讓他無法將這份剛剛冒頭的喜悅和釋然,轉化為任何溫情的解釋或道歉。
道歉?那是弱者才做的事。
他是顏秋白,何須解釋?
或者更準確地說。
他潛意識里拒絕在這個讓孟若朝終于流露出些許“在意”的時刻,去提及另一個女人,破壞這微妙的氛圍。
于是,他臉上那層薄冰般的怒意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倨傲的“寬宏大量”。
他身體微微后靠,重新倚進椅背,恢復了慣常那種掌控全局的姿態。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兩下,聲音不高,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目光狀似隨意地掃過孟若朝,帶著一種“既然你知錯了,我便不再計較”的施舍意味。
“行了。”
他開口,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沉穩,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因為心情好轉而帶來的慵懶。
“鐲子,記得戴,壞了也沒事。”
他刻意放緩了語速,每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的期許。
“還有,不管做什么,都要第一個想到我,別總是一個人悶著。”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