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郁見陳年語之間沒有絲毫扭捏之處,這才開口道:
“這其二,便是與那宰月兒有關。”
“當年宰月兒死后,卓大官人帶回了馬秀才的遺物,將兩人合葬,那歌吹之聲徘徊三日而不絕。”
“事后雖然平息,但每逢風雨之時,那墳墓之處便有歌吹之聲傳來。”
“有傳聞稱是宰月兒心愿未了,遲遲不愿離去。”
“卓大官人也因此心病難愈,一病便是數年之久。”
“后來大官人遇高人指點,說是宰月兒臨終前對那馬秀才日思夜想。”
“要想讓宰月兒入土為安,需為其和馬秀才辦上一場婚禮。”
“但那墓已合,兩人遺物也早已遺失,要配陰婚怕是有些困難。”
“那高人便出了個點子,讓卓大官人將二人故事編成一出戲劇,演給城中百姓看,也算是了了宰月兒的心愿。”
“這滿城彩燈,遍地紅綢,有一半是便是卓大官為了讓恩人入土為安,耗費巨資準備的。”
“為表二人情比金堅,卓大官人還聯合城中富戶,準備借這雙元節,辦上一場相親大會,讓這西陵城中的男女,都能獲得二位的祝福。”
陳年聞眼神動了動,這種說法乍看之下十分合理,但若仔細探尋,簡直是漏洞百出,荒唐至極。
不過他沒有打斷封郁的一番好心,而是順著他的話問道:
“這與那活計又有關系?”
封郁聞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道:
“這活計與那出戲劇有關,如今戲劇雖然已經完善,但還少了個角兒。”
“這女角兒倒是好找,卓大官人買了個清白人家的姑娘,可以假戲真做,與人為妻為妾,可這男角兒卻不好尋。”
“那馬秀才在宰月兒心中非比尋常,若是找個一般人怕是起了反效果。”
“所以那卓大官人有意找個有才學的書生來演。”
“可畢竟是登臺作戲,哪個書生愿意丟了前途去做這等事。”
“所以這男角兒遲遲沒有定下來,為此卓大官人已經開到三千兩了。”
陳年緩緩從凳子上站起身,屋內燭火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那封郁見陳年臉上躍動的光影,頓時羞的無地自容,若非此時已經宵禁,只怕他已經奪門而逃。
其余之人更是低下了頭,完全不敢注視陳年。
書生士子,把名聲看的比命都重,登臺作戲,還牽扯到婚嫁,若是傳出去,便是自毀出身,絕了前程。
提出如此建議,無異是當眾羞辱。
只是幾人身上都不富裕,眼前這位李兄更是身無分文,若是找不到活計,只怕要餓死在這西陵城中,實在讓人于心不忍。
話音落地,擁擠的房間一時之間落針可聞,沉默持續了足足數十息。
最后封郁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羞憤欲絕之下,也顧不得宵禁,當場就要奪門而出。
黃棠幾人見狀一驚,迅速的將其攔下,同時對著陳年躬身拱手道:
“是我等出無狀,有辱斯文,但封兄絕對沒有羞辱李兄的意思。。”
“只是我等明日便會出城,能夠留下的盤纏,在這城中恐怕成不了幾日。”